沈文强眉头拧成了一团疙瘩,按在桌子上的手不断攥紧又松开。
“虽然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够多,但我已经确信,桃花村水利工程存在严重的贪腐问题,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只是真相还被那些人想法设法遮盖着,我要把这锅盖揭开!”
沈文强说完,定定地望着李治,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李治低下了头。
对于沈县长反腐查贪,他自然举双手赞成。可真要他做这些明里暗里、钩心斗角的事情,他还没想清楚。
本来他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可只在县政府上了两天班,就折腾出这么多事来,不但让沈县长在会议上受人责难,最后自己连秘书的位子也弄没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治对自己这两天的表现做了自我评价。
“沈县长,我我觉得我干不了,我我还是想到省里去”半天,李治吭吭哧哧说道。
“哦”沈文强轻轻叹了一声,显然很失望。
“沈县长,我”李治涨红了脸,却不知该说什么。
对于聪明的下属,领导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领导喊了“冲锋”,你却要撤退,这是作死的节奏。
“沈县长,我怕我干不好,误了你的大事。”李治想了又想,“您看看我这两天,鸡飞狗跳的”
他又红了脸,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沈文强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又道;“小李,你不是很想知道是谁向我推荐了你吗?”
“嗯,嗯!”李治连连点头,对于这个问题,他倒是很想知道答案。
“告诉你,是县教育局的薛居正老师。”
啊?是薛老师啊。李治恍然大悟。
这个他可是没猜到。
薛老师已经退休好多年了。一个退休职工,退休前做过的最大的官不过是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如今人都退休了,还能有多大能量?
他可没想到,薛老师居然是沈县长父亲的老朋友。
李治和薛老师认识,纯属偶然。
那是年末局里发放职工福利。其他人的都领走了,只有薛老师一个人姗姗来迟。
大冷的天,办公室的人在楼下早等得不耐烦了。见薛老师来了,赶紧让他签了字,便头也不回地跑回楼上暖和去了。只剩下薛老师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守着大米、油桶、猪肉、冻鱼之类的一大堆年货,站在那里发愁。
那天李治从外面办事回来,刚好碰上,便帮着薛老师把东西送回了家。
打那时起,两人相识,成了忘年交。
薛老师喜欢书法,围棋下得也不错。没事的时候,两人经常在教育局职工宿舍楼前的凉亭里下围棋,偶尔李治也会去他家看他写字。
不过,薛居正可从未对他说起过这件事。
“沈县长,这事薛老师没跟我说过。”李治说。
“嗯,我知道。”沈文强点头,“薛老师很看好你,他不希望你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愿意县教育局那个环境埋没了你。”
李治沉默了。
沈县长这是在打感情牌了。难道因为薛老师,他就应该答应沈县长的要求吗?
李治望着窗户上明暗晃动的光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