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惊,愤怒,羞辱,不屑,阴冷
终于,刁德义像一块铁皮一样的脸渐渐松弛下来,甚至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突然,他眼神一抬,伸手抓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向着那只还在桌面上自娱自乐的苍蝇狠狠拍了下去!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老子拍死你”
啪的一声,杂志落下,将那只苍蝇拍得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嘿嘿,”刁德义将杂志往桌边一扔,看了李治一眼,满意地笑了笑,“小李,你知道这苍蝇是咋死的?”
“刁主任,不是被您亲自打死的吗?”李治一脸虔诚。
“那你知道,我为啥要打死他?”
“不知道,”李治摇摇头,“刁主任,该不是您嫌它长得丑吧?”
“操!”刁德义一拍桌子,竟然爆了一句粗口,“小李,没看出来,你丫还挺幽默的。”
“刁主任,我刚才是说,‘要不您就休息一下’,您不会听成别的了吧?”李治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说的是,‘休息一下’?”刁德义满脸狐疑。
“是啊,我刚才见您看报纸太累,最好休息一下再看稿子。”李治说,“您这么大领导,还用得着自己亲自看报纸吗?”
“操,我不亲自看报纸,难道还要找个人来替我看?哈哈”刁德义眼珠滚动着,终于憋不住笑了。
李治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容易上头的毛病,今后一定得好好改改。
他笑着看向刁德义:“刁主任,您水平高,经验多,这稿子还得您帮我把关。”
“嗯”刁德义不笑了,他低下头,默然看着办公桌前的地板。
地板上,又有一只苍蝇在那里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李治偷偷一乐:难不成这刁主任爱上了打苍蝇?
不料,刁德义突然收回目光,两眼盯着李治看了几秒钟,笑容无比亲切:“小李,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事,回去有没有再考虑一下?”
“刁主任,昨天您说的啥事啊?”李治有点发愣。
“就是帮我留意一下沈县长的日常活动”刁德义缓缓说道,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对不起,刁主任,您还是找别人吧,这活我干不了。”没等刁德义把话说完,李治就打断了他。
“呵呵,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强人所难了。”刁德义并不生气,反倒轻松地笑了笑。
“刁主任,您这是咋说的?是我能力不行,胆小如鼠,干不了大事”李治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您看看,我这稿子”
“你这稿子,我不用看了,”刁德义忽然冷了脸,“你直接送到政策研究室,他们会帮你看的。”
说完,他将文稿朝桌上一摔,又拿起那份报纸,再也不看李治。
李治等了一会,见刁德义仍旧没动静,只好拿起那份文稿,讪讪地走了出来。
他站在走廊上,望着落满阳光的窗台,心里忽然空空的,只觉茫然无从。
李治想了半天,还是拿着文稿下了楼。他站在秘书二科的门口,冲里面的杨眉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