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如同当头挨了一记闷棍,瞬间石化。
他傻愣愣立在原地,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对方,嘴巴张了好几下,就是说不出话来。
“没听见我说话吗?还杵在这里干啥?我这里又不需要木桩子!小孩子都能做的事,你干成这个样!”
沈文强的指尖敲得桌面啪啪直响。
“有人还跟我说,你做事细心、稳重。笑话!你就这么细心,这么稳重啊?”
沈文强上午刚吃了高健的“憋”,正在午休、睡得真甜时被人叫醒,心里有点烦躁,又一听李治竟把这么重要的时间搞错了,怎能不火冒三丈?
“沈沈县长”
李治稍稍回过神来,满肚子都是委屈,欲待争辩几句,见沈文强正嫌弃地瞪着他,又赶紧闭上了嘴。
唉,领导正在气头上,别不知死活,硬往枪口上撞了。
——还是等他消消气吧。
猛然间发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李治垂下手,想起了在县教育局的那些日子。
他暗暗叹口气,苦着脸,等着听更难听的话。
不想,沈文强哼了一声,却忽然停住,伸手抓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喝了起来。
“唉,你真叫我失望”
沈文强放下水杯,不住摇头叹气。李治也不说话,不声不响提起水瓶,将他的水杯加满水。
“算了,小李,你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沈文强似是觉察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了,语气缓和了不少。
“沈县长,我”李治喉头一哽。
“你也不用担心,教育局那边我会叫人打招呼的。”沈文强说。
“沈县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我知道。”沈文强打断了他,“你心里可能很不服气,觉得我小题大做,有意为难你”
“不不是,沈县长”
“记住,秘书工作无小事。”沈文强说,“领导的形象就是政府的形象。你想想看,定好了两点半见面,我三点半才到,这算咋回事?知道的,是弄错了时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县长故意拿架子,给人家难堪呢。”
“是,是!沈县长说的是。”李治拼命点头。
“年轻人,小事做不好,大事也很难做得好。小李,我本来很看好你,没想到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
“沈县长,您能听我解释一下吗?”李治大喘了一口气,望着沈文强。
“不用解释了,吃一堑长一智。”沈文强笑了笑,“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呢,以后注意就是了。”
“沈县长,我”
李治看了看手里的日程表,话才出口,就见沈文强拿起桌上的文件,冲他摆摆手。
“小李,就这样吧。我这还有好几份文件要看”
说完,沈文强低下头去,再也不理会李治。
“沈”李治涌到嘴边的一大堆话又咽了回去。
他紧紧捏着那份日程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
就在这时,门外脚步声起,刁德义匆匆走了进来。他一眼瞧见李治,愣了一下,当即把脸一沉,翻了几下白眼。
“沈县长,我来跟您说一下,下午与农行陈行长会面的时间应该是两点半。”
刁德义快步走到桌前,微微弯下腰。
“嗯,我知道了。”沈文强眼角余光扫了扫,“我刚才还在批评小李,工作太粗心了,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嗯?”刁德义愣了愣,侧脸看看李治。
李治正要答话,却见刁德义冲他使个眼色。
“沈县长,这事也不能全怪李秘书”
“哦?”沈文强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