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心一跳，当场愣住，却不知如何回答。
按说，他是有女朋友的；可刚和刘梅分了手，虽说是单方面的，也应该算是没有吧。
只是刘梅好像很不甘心。这个女人，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怎么，李科长不会连自己有没有女朋友都不知道吧？”
杨眉吃吃笑起来。
“小杨，问那么多干嘛？要是喜欢，追就是了！”
钱进撇过头，冲李治挤挤眼。
在县政府机关，还有这么直率、毫无顾忌的女人？李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咧开嘴笑了笑，转过身就往楼下走。
后背上，似乎还跟着两道火辣辣的目光。
“哈哈，吓着了吧。”钱进追上来，一脸坏笑，“人家杨眉可是海归，一肚子洋墨水，不像我们这些土包子。”
留过洋的就是不一样，李治点头。
“老弟，”钱进凑到李治耳边，小声说，“我看小杨那丫头对你挺有意思的，你要是”
说着话，他伸出两指，在李治身上使劲戳了戳。
“别怪我没提醒你，杨眉可是市委组织部杨副部长的亲侄女。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抓点紧呀，哈哈。”
“嗨，小弟也是土包子一个，不敢高攀。”
李治赶忙摆手，可想起杨眉那张俏脸，还是很心动。
两人回到办公室。
钱进又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一堆文件，往李治怀里一送，说道：“走，去你办公室看看！”
李治的办公室在另一头。
房间早就打扫过，但明显看出有一阵子没人在了，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这里以前是王丰的办公室，你不介意吧？要是不行，我去问问刁主任，能不能给你换一间？”
钱进偷偷瞅了李治一眼，眼珠转转。
在一个出了车祸死去的人待过的办公室里办公，说完全没有心理阴影那是假的。
“没事，不用换，这就挺好的。”
李治踌躇了一会，笑着说。
无条件服从组织分配，这是机关工作原则。他一个新人，再有什么想法，也不敢一上来就挑三拣四的。
“嗯，你说的也是。”钱进微觉失望，“王丰是出了车祸，又不是死在办公室。你只要不想就没事，对吧？”
本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有人老是在你跟前提他，不想也得想了。李治扫了钱进一眼，觉得这人讨厌得很。
“不怕，我小时候在坟地里睡过觉。”李治幽幽地说。
钱进愕然抬起头，正好对上李治的目光，一股凉意立时从脚底直升到后背。
“嘿嘿，还是李秘书胆子够大。”钱进干笑两声，“你忙，我得回去了，有事尽管找我。”
说完，他表情复杂地看了李治一眼，转身走了。
李治盯着钱进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先的兴奋劲，此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心里空落落的，莫名有些压抑。
这县长秘书，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有一刻，他忽然很想念县教育局那个满屋是人、拥挤不堪的大办公室。
这不是犯贱吗？李治使劲晃晃头，竭力将那个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
他把手里的文件摆到桌上，目光在屋里环视一圈，慢慢在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