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末世前一个月,我觉醒了无限空间。
上辈子丈夫和闺蜜联手将我推入丧尸群,只为省下一份口粮。
这次我疯狂囤货:米面粮油堆成山,汽油药品塞满库。
看着他们四处求购物资的狼狈模样,我笑着
死亡的气味是铁锈混合着腐败内脏的腥甜,浓烈地糊在鼻腔里,每一次徒劳的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砂砾。冰冷湿滑的水泥地透过单薄的衣料,贪婪地吮吸着我身体里最后一点热量。视线被黏稠的血液糊住大半,只剩下模糊晃动的狰狞黑影——那些曾经是邻居、同事、路人的东西,此刻正围拢过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令人牙酸的声响,腐烂的指爪撕扯着我早已破烂不堪的裤腿。
剧痛从右小腿炸开,尖锐,冰冷,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麻痹感迅速向上蔓延。是牙齿撕开了皮肉。
不……破碎的音节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沫的腥气。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转动几乎僵硬的脖颈,视线越过那些摇晃的、散发着恶臭的躯体缝隙,死死钉在不远处那个通往地下停车库的厚重防火铁门上。
门内,微弱的应急灯光勾勒出两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陈明,我的丈夫,那个曾经在婚礼上发誓无论贫穷疾病都要守护我一生的男人。此刻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撬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冷漠地穿透门上的小小观察窗,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没有爱,没有痛苦,只有一种令人心惊的、急于甩脱累赘的烦躁。
紧贴在他身边的,是林薇,我从小到大的闺蜜,无话不谈,分享过无数秘密和欢笑的人。她一只手紧紧抓着陈明的胳膊,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除了惊恐,竟然还有一丝……一丝如释重负甚至,在那深处,我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快意的光芒
是她!刚才混乱中,那只从背后狠狠推搡我的手!力道之大,带着孤注一掷的狠绝,精准地将我推出了铁门即将关闭的最后缝隙!
陈明!开门!救我!我用尽肺里最后一点空气嘶喊,指甲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抓挠,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留下几道混合着污血和皮肉的暗红痕迹。
陈明的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避开了我的眼睛,猛地别过头去,动作决绝,没有一丝犹豫。然后,他抬起那只没有拿撬棍的手,伸向了铁门内侧那个巨大的、沉重的插销锁。
不——!!!绝望的尖啸撕裂了我的喉咙。
咔哒!
清脆、冰冷、带着终结一切希望的金属撞击声,清晰地穿透了丧尸的低吼,狠狠砸进我的耳膜。
沉重的铁门在我眼前,在那些迫不及待伸进来的腐烂手臂前,严丝合缝地合拢了。最后一丝光线,连同那两张刻入骨髓的背叛面孔,瞬间被彻底隔绝。
彻底的无边黑暗和刺骨的冰冷,连同无数撕扯皮肉的剧痛,瞬间将我吞没。
嗬……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秒,一个念头带着淬毒的恨意,如同烙印般刻入灵魂:陈明,林薇,你们不得好死!若有来世……
呃——!
一声短促的、带着窒息感的吸气声。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刚刚真的经历了那场绝望的奔跑和撕咬。
窗外,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声。熟悉的梳妆台,熟悉的衣柜,床头柜上还放着我睡前翻看的那本小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这里是……我的卧室我和陈明的……家
我僵硬地转过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
鲜红的数字,如同凝固的鲜血,冰冷地跳动着:
【2053年10月17日,07:15
AM】
距离末世爆发,还有整整三十天!
嗡——
巨大的眩晕感瞬间攫住了我。是梦不!那被撕咬的剧痛,那铁门合拢的冰冷绝望,那两张背叛面孔上最后的表情……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种被命运狠狠戏弄后的愤怒。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降临。
仿佛大脑深处某个从未被触及的隐秘开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咔哒一声,轻轻拨动了。
意识瞬间被抽离,卷入一片无垠的、纯粹的白光之中。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一片浩瀚无边的、散发着柔和微芒的空间。意念所及之处,空旷得令人心悸,又纯粹得令人沉醉。一种奇妙的掌控感油然而生,仿佛这片空间就是我肢体的延伸。
一个清晰无比的认知,如同神谕般烙印在思维核心:无限空间。绝对的静止,绝对的真空,无限大的体积。
意念微动,床头柜上那本摊开的小说凭空消失。下一瞬,它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的掌心,纸张冰凉。再动念,它再次消失,安静地悬浮在那片意识空间的正中央。
心脏在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癫狂的、足以颠覆一切的可能!
重生!空间!
巨大的信息洪流冲击着我的神经,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冰冷,而是滚烫的岩浆!恨意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干柴,轰然爆燃!陈明!林薇!那张在门缝后冷漠合拢的脸,那只从背后狠狠推来的手!
血债,必须血偿!
一个冰冷、精密、带着毁灭气息的复仇计划雏形,在狂喜与恨意交织的烈焰中,迅速成型。
呼……我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情绪。嘴角无法控制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刺骨的弧度。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却燃烧着骇人的火焰,像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恶鬼。
第一步,钱!囤货需要天文数字的资金!
我赤脚跳下床,几步冲到书房,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毫不犹豫地登录了几个隐秘的海外加密交易平台。屏幕上跳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和曲线。
前世,在末世挣扎求生的间隙,我靠着零星的信息碎片和极强的求生本能,摸索出一点点在混乱金融市场的边缘搏杀之道,那是用无数次濒死换来的、对人性贪婪和恐惧脉搏的把握。如今,带着未来三十天关键节点信息(某些突发事件引发短暂市场恐慌)的记忆,这不再是搏杀,而是赤裸裸的掠夺!
手指翻飞,买入,卖出,做空,杠杆……冰冷的数字在屏幕上疯狂跳动。每一次操作都精准得像手术刀,切割着市场的血肉。账户余额的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每一次刷新都带来一阵冰冷的战栗和复仇的快意。这些钱,将成为埋葬那对狗男女的第一铲土!
直到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向中午,我才停下了近乎机械的操作。账户里的数字,已经膨胀到一个足以让任何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字。
够了。
我关掉所有页面,清空浏览痕迹,动作冷静得像擦拭掉凶器上的指纹。
拿起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和一连串的微信消息,全部来自老公和薇薇。点开。
陈明:老婆怎么不接电话不舒服吗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陈明:看到回我,很担心你。
林薇:亲爱的,醒了吗今天天气超好,约个下午茶呀我发现一家新开的甜品店超赞!
林薇:人呢人呢不会还没起吧小懒猪~(可爱表情)
字里行间,透着虚伪的关切和亲昵。前世,这些甜蜜的糖衣炮弹让我毫无防备,最终成了包裹在毒药外面的糖霜。如今再看,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指尖冰冷地划过屏幕,没有回复任何一个字。直接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张律师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张律师沉稳的声音:苏小姐
张律师,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麻烦您,立刻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我要求立刻启动财产分割程序,越快越好。所有共同财产,我要全部清算,一分不留。对,立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斩钉截铁的决定惊到了。苏小姐,您确定这需要时间,而且陈先生那边……
非常确定。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时间紧迫。所有条件按最有利于我的方向拟定,我不接受任何调解和拖延。钱不是问题,我只要快,和彻底。
最后两个字,我说得格外清晰,带着冰渣。
挂断电话,手机又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陈明的名字。
我看着那不断闪烁的名字,如同看着一条正在垂死挣扎的毒蛇。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我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接通。
喂声音是刻意的虚弱。
老婆!你终于接电话了!急死我了!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陈明焦急的声音传来,带着夸张的担忧,演技逼真。前世,就是这声音让我一次次心软。
嗯……我轻轻吸了下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虚弱又委屈,老公…我好难受…头晕得厉害,好像发烧了……浑身都疼……
模仿着前世真正生病时的状态,惟妙惟肖。
发烧了严不严重我马上请假回来!陈明的语气立刻紧张起来。
别!我立刻阻止,带着点焦急的哭腔,你别回来!公司不是正忙那个大项目吗你是负责人,不能耽误……我…我就是想你了……听到你声音好多了……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真的,你别担心……
我刻意把大项目和负责人这几个词咬得重了些。
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虚伪的关怀更甚:唉,老婆你总是这么懂事……那你好好休息,多喝热水,盖好被子。我下班早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嗯……我低低应了一声,带着无限依赖和委屈,那你…你忙吧……我睡会儿……
说完,不等他再表演,就虚弱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脸上所有的柔弱和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演戏谁不会呢。陈明,林薇,好好享受你们这最后的、虚假的平静时光吧。你们精心编织的这张虚伪的网,很快,就会成为勒死你们自己的绞索。
接下来的日子,时间如同被按下了加速键。
我像一个高速旋转的冰冷陀螺,在疯狂囤货和精密布局两条轨道上并行疾驰。
离婚程序在张律师高效而冷酷的推进下,如同精确的手术,迅速而彻底地切割着我和陈明之间的一切法律纽带。共同账户被冻结,房产进入评估分割流程,车子的钥匙被收回。陈明从最初的惊愕、愤怒、到后来的哀求、威胁,各种嘴脸轮番上演。
苏念!你疯了吗!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说离就离他在电话里咆哮,声音因为气急败坏而扭曲。
感情我对着电话,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陈明,别侮辱这两个字了。我现在只认钱和协议。张律师会跟你谈。
说完,直接挂断,拉黑号码。
他堵在家门口,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试图用昔日的情分打动我:念念,我知道错了!是不是我最近太忙忽略你了我改!我们别闹了行不行想想我们的家……
我隔着新换的、坚固的防盗门,通过可视门禁看着他狼狈焦急的脸,只觉得无比讽刺。前世,这张脸上最后的表情是冰冷的关门。我拿起门禁对讲,声音透过冰冷的金属传出去:陈先生,这里是私人住宅,请不要骚扰。再不走,我报警了。
语气是公事公办的疏离。
他气得浑身发抖,拳头狠狠砸在门上:苏念!你别后悔!
后悔我看着他无能狂怒的样子,无声地笑了。后悔的,只会是你们。
与此同时,我的空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战略储备库。
我几乎跑遍了全国各大粮食主产区。巨大的现代化粮仓前,负责人看着我这个年轻女人递出的巨额订单,惊得合不拢嘴。成千上万吨的优质东北大米、山东面粉、河南小麦,如同金色的河流,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空间,堆砌成一座座巍峨的山脉。精炼的植物油,成桶成桶地消失,汇聚成一片平静而致命的湖泊。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伪装成大型连锁超市的采购代表,在最大的食品加工集团下了足以供应一个城市数月的订单。一车车的罐头——午餐肉、红烧肉、水果、鱼类,各种口味,堆满了流水线尽头的仓库,又在眨眼间被我清空。压缩饼干、脱水蔬菜、方便面、真空包装的熟食……所有能想到的、耐储存的工业食品,成箱成箱地消失。空间的一个专门区域,被这些花花绿绿的包装箱填满,形成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
医药,是另一条隐秘而至关重要的战线。我通过加密的暗网渠道,联系上了一些特殊供应商。抗生素、消炎药、止痛药、麻醉剂、缝合包、消毒剂、慢性病药物……甚至是一些严格管制的精神类药物和强效止血剂。交易的场所通常是深夜废弃的仓库或偏僻的码头,冰冷的现金或加密币换回一箱箱贴着外文标签、足以在末世救命的物资。空间里专门开辟的恒温区域,被这些冰冷的药瓶和医疗器械占据,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像一座微型医院。
武器,是最后也是最黑暗的堡垒。在边境城市混乱的地下黑市,我像幽灵一样游走。冰冷的金属触感传递着暴力的美学。几把大口径手枪和充足的子弹,几把锋利的狗腿砍刀,几把强力的复合弩和淬毒的精钢箭矢……这些致命的玩具,安静地躺在空间最深处,被层层物资覆盖,等待着饮血的那一刻。
汽油和柴油,是末世的黑色血液。我租下了城市边缘几个废弃的巨大油罐,利用空间能力,在深夜如同幽灵般将里面的液体抽取得一滴不剩。几十吨的燃料,在空间里形成一片危险的、泛着虹彩的黑色镜面。还有发电机、太阳能板、蓄电池组、净水设备……所有维系现代文明苟延残喘的硬件,都被我搜刮一空。
每一次挥手,将堆积如山的物资纳入那片静止的虚空,看着眼前瞬间变得空荡,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力量感和复仇的强烈快意,便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而另一边,陈明和林薇的日子,却在离婚的泥潭和悄然变化的物价中,肉眼可见地滑向狼狈。
通过一些隐秘安装的监控设备和收买的眼线,他们的动态清晰地传回我的电脑。
镜头一(手机偷拍):高档西餐厅。陈明烦躁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排,对面坐着精心打扮却难掩焦虑的林薇。
林薇压低声音:明哥,苏念那贱人到底抽什么风说离就离!钱呢分到多少现在外面东西一天一个价!我昨天去超市,连方便面都限购了!
陈明脸色铁青,灌了一口红酒:妈的!律师说那女人不知道找了什么路子,把账算得死死的!车子房子都要分,现金账户也被冻结了!现在只能等分割!烦死了!
林薇眼中闪过一丝恐慌:那…那怎么办我卡里那点钱,撑不了几天了!你看新闻没有好多地方都在抢购了!我们…我们是不是也该囤点
镜头二(隐秘摄像头):陈明租住的高档公寓客厅(离婚后他暂时搬出)。地上堆着几个空纸箱,陈明正满头大汗地往里面塞着从超市抢购来的几袋米、几桶油和一些罐头。东西少得可怜,与周围奢华的装修格格不入。
他擦着汗,对着手机吼:喂老刘!你路子广,能不能搞到汽油高价收!妈的,加油站都排长队了!还有药!消炎药退烧药!什么都断货了加钱!加钱行不行!
他烦躁地挂断电话,一脚踢开脚边的空纸箱,颓然坐在地上,看着那点可怜的物资,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绝望。
镜头三(街角监控画面):林薇从一家挤满了人的药店出来,手里只拎着一个小塑料袋,脸上写满了沮丧和愤怒。她走到街角,似乎想打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放下,最后狠狠地将那个小塑料袋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泄愤般地跺了跺脚。
看着屏幕上那两张日益憔悴、焦虑万分的脸,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逐渐紧绷的社会氛围中徒劳挣扎,一种冰冷的、带着剧毒的愉悦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我的心脏。
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要把他们捧得更高,让他们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然后,再亲手把这根稻草,连同他们一起,狠狠踩进地狱的污泥里!
机会很快来了。
末世倒数第七天。社会上的恐慌情绪如同不断被吹胀的气球,濒临爆炸的边缘。一则关于本市某神秘富豪斥巨资建立末日安全堡垒,囤积海量物资的小道消息,不知被谁泄露了出去,在本地论坛和社交媒体上悄然发酵,像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
陈明和林薇的电话,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终于再次打到了我这里——一个我早已准备好的、无法被追踪的加密号码上。
我按下接听键,没有出声。
喂请问…请问是苏小姐吗陈明的声音传来,带着久违的、刻意放低的姿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是陈明。那个…我听说…听说您手里…有渠道
旁边的林薇似乎抢过了电话,声音尖细而急迫,带着谄媚:苏姐!苏姐姐!是我,薇薇呀!您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的!求求您了苏姐!现在外面都乱套了!我们…我们快活不下去了!我们知道您有门路,有物资!求您看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我们吧!价钱好商量!绝对让您满意!
往日的情分我无声地勾起唇角,冰冷而残酷。前世铁门关闭前最后一眼的情分吗
哦我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慵懒,带着点高高在上的疏离,仿佛在逗弄两只走投无路的老鼠,陈先生,林小姐是你们啊。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电话那头陡然加重的、紧张的呼吸声。
物资嘛……确实有一点。
我慢悠悠地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如同催命的鼓点,不过,你们也知道,现在是什么行情……
我们懂!我们懂!林薇抢着回答,语速飞快,只要苏姐肯出手,价格您开!双倍!不,三倍!我们砸锅卖铁也凑给您!
陈明也急忙补充:对对对!苏小姐!只要您肯卖,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我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鱼儿,上钩了。
这样啊……
我拖长了调子,仿佛在认真思考,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行吧。正好,我在西郊工业区那边,租了个旧仓库,里面还剩点‘尾货’。你们要是真想要,明天下午三点,带上现金,自己过来拉吧。地址我会发你们。
我刻意加重了尾货两个字。
仓库好好好!谢谢苏姐!太谢谢您了!林薇的声音充满了狂喜,几乎要哭出来。
地址!地址麻烦您发给我!我们一定准时到!带足现金!陈明也激动地语无伦次。
嗯。我冷淡地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我脸上所有的伪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杀意。我打开一个直播软件,注册了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信息的账号,名称简单而直接:【末日仓库直击】。
然后,我起身,走向那个位于西郊工业区边缘的、巨大而破旧的仓库。这里空旷、偏僻,周围几乎没有监控。仓库里,我早已精心布置好。
巨大的、印着各种食品、粮油、药品标识的空纸箱,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整齐地堆满了大半个仓库,一直堆到接近高高的顶棚。只有最靠近大门的地方,象征性地摆放着几箱真正的廉价方便面和几桶水,显得格外寒酸和讽刺。
我在仓库最深处,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架设好直播设备,调整好角度,确保能将整个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空箱子和门口那点可怜的实物尽收眼底。然后,我安静地坐下,如同潜伏在蛛网中心的毒蛛,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仓库里寂静无声,只有灰尘在透过高窗的光柱中飞舞。
下午两点五十分。
仓库锈迹斑斑的巨大卷帘门外,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和开关车门的砰砰声。
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带着点疲惫和职业化的表情,仿佛一个忙于处理尾货的商人。然后,我点开了直播按钮。
【末日仓库直击】直播间,瞬间开启。没有任何预热,标题却足够炸裂:直击天价末日物资仓库是真是假
几乎是开播的瞬间,因为平台算法的抓取和末日、物资等关键词的敏感性,直播间的人数开始以几何级数飙升!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末日仓库真的假的】
【主播主播!快看看里面有什么】
【听说这里囤了几百吨粮食】
【地址!求地址!我倾家荡产买!】
【主播小心点!别被抢了!】
我没有看弹幕,目光平静地投向缓缓升起的卷帘门。
门外刺眼的阳光涌入,照亮了飞扬的尘土。陈明和林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像两个迫不及待的剪影。他们脸上混合着狂喜、贪婪和长途奔波的疲惫。陈明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手提包,林薇则拎着一个巨大的、空瘪的旅行袋。
当他们的视线适应了仓库内的光线,看清了眼前那几乎堆到屋顶、密密麻麻的物资纸箱时,两人眼中瞬间爆发出无法抑制的、近乎癫狂的狂喜光芒!
天啊!明哥!这么多!!林薇尖叫一声,激动得浑身发抖,第一个冲了进来,像饿狼扑向羊群,扑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印着特级雪花粉的巨大纸箱。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试图把它拖出来。
陈明也大步走进来,看着这壮观的景象,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苏…苏小姐!太…太感谢了!您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贪婪地环视着这堆积如山的财富,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末世中安稳享福的未来。
就在这时,我对着直播镜头,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巨大讽刺和冰冷寒意的微笑。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仓库,也传到了每一个观看直播的网友耳中:
各位网友,还有……陈先生,林小姐。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冰碴,瞬间冻结了仓库里狂热的空气。
陈明和林薇的动作猛地僵住,愕然抬头看向我,又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那个闪烁着红点的直播设备。他们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为一片死灰般的惊骇!
我无视他们瞬间惨白的脸和惊恐瞪大的眼睛,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纸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很抱歉,让大家失望了,也让某些人……空欢喜一场。
我抬起手,指向那些印着诱人标识的箱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冷酷:
这个仓库里,所有的纸箱——
我的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全是空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陈明和林薇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在直播间无数网友炸裂的弹幕狂潮中,我猛地抬脚,狠狠踹向身边一个半人高的、印着进口牛肉罐头的纸箱!
砰——哗啦!
厚实的纸箱应声而倒,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张用来填充的废旧报纸,如同枯叶般飘散出来,在灰尘弥漫的光柱中无力地打着旋儿,然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死寂。
仓库里陷入了绝对的死寂。只有直播间里弹幕的疯狂滚动,如同无声的海啸。
陈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盯着地上散落的废报纸,仿佛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空……空的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下一秒,林薇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般的尖叫:不——!!!
她疯了一样扑向旁边另一个印着医用酒精的箱子,双手颤抖着撕开胶带,粗暴地掀开盖子——
里面,依旧是空的!只有几个揉成一团的破塑料袋。
不!不可能!她状若疯狂,又扑向下一个箱子,再下一个……空的!这个也是空的!全是空的!啊——!!!
她绝望地尖叫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堆积的纸箱间乱撞,疯狂地撕扯着箱子,每一次撕开,都带来更大的绝望和崩溃。纸箱被推倒,发出沉闷的响声,空瘪的内腔暴露在光线下,像一张张无声嘲讽的嘴。
苏念!苏念你这个贱人!毒妇!你骗我们!你不得好死!!
林薇彻底疯了,披头散发,脸上涕泪横流,妆容糊成一团,扭曲狰狞如同恶鬼,指着我破口大骂。
陈明则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手里那个沉重的、装满了他和林薇几乎倾家荡产凑出来的现金的手提包,咚的一声掉在地上。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满仓库飞舞的废报纸和空纸箱,又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被愚弄的狂怒和一种灭顶的恐惧。那眼神,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为…为什么!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
我看着他,看着林薇那张扭曲的脸,前世冰冷的铁门、刺骨的绝望、被撕咬的剧痛……所有画面瞬间在脑海中炸开!恨意如同岩浆般喷涌!
我对着他,对着直播镜头,露出了一个极致冰冷、极致残酷、也极致快意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大仇将报的淋漓酣畅。
为什么
我轻声重复,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因为……
省下的口粮,你们可以慢慢分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击垮了陈明。他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由惨白转为死灰,喉头剧烈地滚动了几下,猛地弯下腰,哇地一声,竟然直接喷出了一口猩红的鲜血!鲜血溅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和那些空纸箱上,触目惊心。
明哥!林薇尖叫着扑过去扶他,自己也摇摇欲坠。
直播间彻底疯了!弹幕如同火山喷发:
【卧槽卧槽卧槽!惊天大反转!】
【全是空箱子!主播牛逼!(破音)】
【这俩傻逼是谁被骗得好惨!】
【哈哈哈活该!看他们刚才那贪婪样!】
【主播说的‘省下的口粮’啥意思有故事】
【细思极恐!这复仇太狠了!】
【地址暴露了!快跑啊主播!】
我看着眼前这出由我亲手导演的、精彩绝伦的崩溃大戏,看着弹幕里汹涌的活该,感受着灵魂深处那压抑了太久的恨意如同火山般喷发带来的极致快感。够了。这场前戏,足够精彩。
我最后瞥了一眼瘫在地上如同烂泥的两人,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冰冷的、宣告终结的微笑:直播到此结束。祝各位……末世好运。
说完,干脆利落地切断了直播。
仓库里只剩下陈明痛苦的喘息、林薇歇斯底里的哭嚎咒骂,以及一地狼藉的空纸箱和那摊刺眼的鲜血。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向仓库深处预留的后门。身后传来林薇绝望的嘶喊:苏念!你别走!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们错了!求求你!给我们一条活路!物资!给我们一点物资!一点点就行!
活路前世你们给过我活路吗
我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拉开门,闪身出去,将他们的绝望哀嚎彻底关在了门内。
末世倒数第七天,下午三点二十分。
复仇的序幕,伴随着一场轰动网络的直播闹剧,完美拉开。而真正的末日序曲,也即将奏响它最血腥的乐章。
切断直播后,我没有丝毫停留,如同幽灵般迅速离开了那间充满绝望和诅咒的废弃仓库。城市的喧嚣在耳边流过,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我的心跳平稳,血液却如同熔岩般在血管里奔涌,带着复仇第一阶段成功的冰冷快意。
没有回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那个地方早已被背叛的气息污染。我驱车直接前往早已秘密准备好的终极堡垒——位于城市边缘、靠近山区的一座废弃防空洞改造基地。前世,这里曾是一个小型幸存者据点,易守难攻,有独立的水源(深井)和通风系统。这一世,我用天文数字的资金和末世的情报作为交换,从某个灰色渠道提前买下了它的永久使用权,并进行了彻底的、不计成本的改造。
车子驶入伪装成普通山体裂缝的厚重合金大门,身后数吨重的门扇无声地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沿着幽深的隧道下行,空气变得凉爽而干燥。经过三道需要不同验证方式(虹膜、指纹、动态密码)的合金闸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早已不是阴暗潮湿的洞穴。明亮的LED光源模拟着自然光,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坚固的混凝土墙壁被加装了数层合金板和吸能材料。独立的柴油发电机组和覆盖整个山顶的太阳能板阵列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电力。深井水经过数道精密过滤和紫外线杀菌,流入巨大的储水箱。数个分区清晰:生活区、仓储区(虽然大部分物资都在我的空间里,但这里也象征性存放了一些)、医疗室、监控中心、甚至还有一个配备了无土栽培架的小型种植区。
最核心的监控中心,一整面墙都是屏幕,连接着城市各处我秘密布设的高清摄像头、交通监控节点,甚至黑入了几颗商业卫星的实时画面。此刻,屏幕上分割显示着城市的各个角落:拥堵瘫痪的高速公路出口,超市门口排起的疯狂长龙和推搡冲突,加油站前大打出手的人群,以及……我特意留出的几个画面,追踪着陈明和林薇那辆破旧小车的动向。
他们果然离开了仓库。车子像喝醉了酒一样在路上歪歪扭扭地行驶,显然驾驶者(很可能是陈明)的状态极差。最终,车子停在了一个破旧的老式居民小区外——那是林薇父母早年留下的一套小房子,位置偏僻,条件很差。看来,他们最后的避难所,就是这里了。一个没有多少防御力,物资匮乏的鸽子笼。
我调出那个小区的详细建筑图纸和周边环境,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很好。最后的墓地,你们自己选好了。
接下来的六天,我像一个冷静的指挥官,坐镇于绝对安全的堡垒核心,通过冰冷的屏幕,俯瞰着整个城市如何一步步滑向疯狂和崩溃的深渊。
屏幕画面不断切换:
超市:货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清空,最后连货架本身都被推倒、踩踏。人们像丧尸一样红着眼睛抢夺着仅剩的几包饼干或一瓶水,拳脚相加,哭喊怒骂。防爆玻璃被砸碎,警报声响彻云霄,却无人理会。画面一角,一个母亲死死护着怀里的孩子,脸上满是绝望的泪水。
加油站:长长的车队彻底堵死了道路。油枪早已干涸,人群围着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怒吼、推搡。不知是谁点燃了第一把火,一辆废弃的汽车轰然爆炸,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尖叫声四起。混乱像瘟疫般蔓延。
医院:急诊大厅早已人满为患,挤满了因抢购踩踏、斗殴受伤的人。医护人员疲于奔命,脸上写满了麻木和绝望。药房被砸开,人们疯狂地抢夺着一切能看到的药品,无论是否对症。哭喊声、呻吟声、怒骂声混杂在一起。
街道:交通彻底瘫痪,废弃的车辆如同钢铁坟墓堵塞了每一条血管。人们背着行囊,拖着孩子,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道上乱窜,脸上是茫然和极致的恐慌。打砸抢烧开始零星出现,玻璃破碎声、警笛声(越来越稀疏)、尖叫此起彼伏。秩序的崩坏,如同多米诺骨牌,一发不可收拾。
空气中弥漫的恐慌和绝望,即使隔着厚厚的合金墙壁和冰冷的屏幕,也浓烈得令人窒息。这是末日降临前最后的疯狂乐章。
我的堡垒内部却是一片死寂的秩序。空气循环系统平稳运行,恒温恒湿。储备电源绿灯长亮。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在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冲了一杯香浓的热可可,浓郁的甜香在鼻尖萦绕。拿起一块末世前囤积的、包装精美的黑巧克力,轻轻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丝滑微苦的醇香在舌尖缓缓化开。
极致的混乱与极致的安宁,在这一刻形成了荒诞而讽刺的对比。
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几个追踪着陈明和林薇的窗口。
他们龟缩在那套破旧的小房子里,如同惊弓之鸟。画面显示,林薇偶尔会冒险下楼,在附近同样被恐慌笼罩的小便利店门口徘徊,试图抢购点什么,但每次都空手而归,甚至有一次差点被混乱的人群推倒。陈明则几乎不再露面,窗口偶尔闪过他苍白憔悴、胡子拉碴的脸,眼神空洞而绝望。
他们的末日,在绝望的等待中,提前开始了。
终于——
【末世倒计时:00天
00时
00分】
当电子时钟上所有数字归零的瞬间!
呜——!!!
一声凄厉得不像人间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猛地撕裂了城市上空那早已紧绷欲断的神经!那声音尖锐、悠长、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绝望,在城市每一个角落疯狂回荡!
紧接着,是无数声更加凄厉、更加非人的嘶吼!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共鸣,瞬间压过了警报,压过了混乱的人声,从城市的四面八方,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呃啊——!!!
嗬…嗬嗬嗬!!!
救命——!!!
监控屏幕上,地狱的画卷瞬间展开!
街道上,那些原本因恐慌而奔逃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起来!身体诡异地扭曲、僵直,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溃烂!眼球瞬间被浑浊的灰白色覆盖!然后,他们猛地扑向身边最近的、鲜活的生命!无论那是亲人、朋友还是陌生人!
撕咬!啃噬!鲜血如同廉价的红漆,瞬间泼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废弃的车窗玻璃上!
尖叫声不再是恐慌,而是被撕咬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嚎!
一个画面中,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刚刚惊恐地回头,就被身后扑来的、已经变成怪物的妻子狠狠咬住了脖颈!鲜血呈喷射状飙出!男人徒劳地挣扎着,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身体迅速被更多的怪物淹没……
另一个路口监控,一辆试图冲出城的小轿车被混乱的人群和突然出现的怪物堵住。司机疯狂地按着喇叭,下一秒,挡风玻璃被一只沾满血污的腐烂手臂击碎!车内瞬间爆发出女人和孩子凄厉到变调的尖叫,随即被淹没……
秩序文明在绝对原始的、对血肉的渴望面前,脆弱得像一张浸湿的薄纸,瞬间被撕得粉碎!
真正的末日,降临了。
堡垒内,只有警报声和怪物嘶吼声通过扬声器传来,沉闷而压抑。我安静地坐在监控台前,手里那杯热可可升腾着袅袅白气。屏幕冷光下,我的脸平静无波。
终于来了。
我切换画面,聚焦到林薇父母那栋破旧居民楼的几个关键视角。
楼下的铁栅栏门早已被惊慌的居民撞开,形同虚设。狭窄的楼道里,灯光忽明忽灭,尖叫和奔跑声混杂着非人的嘶吼,不断从不同楼层传来。显然,这栋楼里也爆发了感染。
陈明和林薇所在的五楼单元房。厚重的木门紧闭着,但能清晰地听到门板被撞击的砰砰声和门外令人牙酸的抓挠声、低吼声!显然,有东西被他们的活人气息吸引过来了!
门上的猫眼视角(一个隐秘针孔摄像头)显示:门内,陈明和林薇背死死抵着门板,两人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陈明手里死死攥着一根从椅子上拆下来的木棍,指关节捏得发白。林薇则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巨大的恐惧让她连哭喊都发不出声,只有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每一次门板的震动,都让他们像触电般猛地一抖。
门外,是渴望血肉的活死人。
门内,是陷入绝境的背叛者。
多么完美的囚笼。
我拿起一个造型特殊的遥控器,上面只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指尖悬停在上方,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复仇的终章,该画上句点了。
我拿起堡垒内部的通讯器,连接了那套房子里的一个隐藏扬声器。我的声音,经过变声器的处理,冰冷、失真,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清晰地穿透了门板的撞击声,响彻在陈明和林薇的耳边:
陈明,林薇。
门内的两人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身体猛地一僵!陈明惊恐地瞪大眼睛,疯狂地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林薇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又死死捂住嘴。
听得到吗那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别找了。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还喜欢吗这隔音……好像不太好啊。
苏念!是你!是你这个魔鬼!!陈明瞬间听出了声音的本质,绝望和狂怒让他彻底崩溃,对着空气嘶声力竭地咆哮,你到底想怎么样!放我们出去!!
苏姐姐!苏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陈明逼我的!求求你放过我!给我开门!求求你了!林薇扑到门边,对着猫眼的方向疯狂哭喊哀求,语无伦次。
开门那冰冷的声音笑了,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好啊。
话音刚落——
咔哒!
一声清脆的电子锁开启声响起!
那扇阻挡着门外怪物的、厚重的木门门锁,竟然自动弹开了!
不——!!!
陈明和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同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到极致的惨叫!
然而,已经太迟了!
失去了门锁的束缚,那扇饱经撞击的木门,在门外数只腐烂手臂的疯狂推搡下,轰然向内撞开!
几只皮肤灰败溃烂、眼球浑浊、嘴角淌着粘稠黑血的人形,带着浓烈的尸臭和嗜血的低吼,如同挣脱牢笼的恶鬼,瞬间涌了进来!
啊——!!滚开!别过来!陈明挥舞着木棍,疯狂地砸向最先扑进来的一个怪物,木棍砸在对方腐烂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却丝毫没能阻止对方的扑击!
一只腐烂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腥臭的嘴巴张开,露出残缺的黄牙,狠狠咬了下去!
呃啊——!陈明发出凄厉的惨叫,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让他瞬间脱力!
另一只怪物则直接扑倒了瘫软在地的林薇。
不要!不要咬我!明哥救我!苏念!苏念我错了!救命啊——!!!
林薇的哭喊哀求瞬间变成了被撕咬时发出的、非人的惨嚎!她的手臂被狠狠撕下一块皮肉,鲜血喷溅在肮脏的墙壁上!
小小的客厅瞬间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撕咬声、咀嚼声、骨骼碎裂的令人牙酸的声响、以及两人由高亢到微弱、最终只剩下嗬嗬漏气声的绝望惨叫,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堡垒监控室内,巨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这残酷的一幕。每一个撕咬的动作,每一次痛苦的抽搐,每一滴飞溅的鲜血,都纤毫毕现。
我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快意的大笑,没有复仇的狂喜,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前世被推出铁门时的绝望,被撕咬时的剧痛,灵魂沉沦时的无边恨意……在这一幕幕血腥的映照下,如同潮水般涌过心头,然后……缓缓平息。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们省下了我的那份口粮,现在,他们自己,成了口粮。
屏幕里,陈明和林薇的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但眼神早已失去了光彩,只剩下空洞和死寂的灰白。更多的怪物被血腥味吸引,涌入那个狭小的房间……
够了。
我移开视线,不再看那人间地狱。手指,终于坚定地按下了那个鲜红的按钮。
呜——!!!
一阵低沉而强劲的引擎轰鸣声,从堡垒深处传来,透过厚重的合金结构隐隐震动。堡垒顶层,一处伪装成岩石的厚重合金顶盖缓缓滑开。
我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墙上那无数个显示着混乱、杀戮、绝望的窗口。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此刻已是燃烧的废墟和游荡死者的猎场。
没有留恋。
我走向堡垒深处预留的通道。通道尽头,一架经过重度改装、覆盖着厚重装甲板、引擎轰鸣待发的军用级直升机,静静地停在那里。旋翼卷起的强大气流,吹拂着我的衣角。
登上直升机,舱门关闭。引擎的咆哮声陡然增大。
透过狭小的防弹舷窗,我看到下方那栋被死亡笼罩的居民楼。五楼那个窗户里,隐约还有晃动的黑影和溅射到窗玻璃上的暗红血迹。
旋翼加速,卷起漫天烟尘。直升机缓缓升空,将那座燃烧的、充斥着哀嚎的城市,连同那对在血腥中走向终结的背叛者,彻底抛在下方,越来越小。
视野变得开阔,灰蒙蒙的天空下,是无尽的、未知的荒野。
我靠在冰冷的座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灵魂深处,那缠绕了两世的、名为仇恨的毒蛇,终于松开了它冰冷的绞索。
末世很长,路,还很远。
但至少这一刻,属于苏念的复仇,结束了。
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化作一个黑点,向着灰霾笼罩的地平线尽头,决绝地飞去。下方,那栋居民楼的某个窗户里,火光猛地一闪,随即爆燃开来——那是汽油和绝望共同点燃的火焰,彻底吞噬了最后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