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郊外，一间废弃的养路工班房。
这里闻不到城市夜晚的喧嚣，只有风吹过荒草的呜咽声。
一盏电石灯在桌上滋滋作响，光线昏黄，将两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巨大。
“这是备份。”韩萧将一个新u盘推到桌子中央，“里面的东西，一模一样。”
他拿起那个从铁盒里取出的原件，递给张猛。
“你，现在就走。”
张猛接过u盘，那小小的金属物件在他手心沉得像块铅。
“去哪？”
“京城。”韩萧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很清晰，“直接交给秦老。除了他，谁都不要给。”
张猛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那你呢？这东西一交上去，整个云州都会炸开。你就是那个点火的人，站在这里当活靶子？”
“靶子总要有人当。”韩萧看着灯火，“这张网太大，在云州本地剪，只会惊动织网的人。必须从天上下刀子，一刀切断。”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个带着小锁的子文件夹图标，像一只嘲弄的眼睛。
“况且，我还有事没做完。”韩萧指着屏幕，“刘卫东留了后手。这份证据，能扳倒王副主任和金彪，但扳不倒他们背后的人。”
“‘渔翁’？”张猛压低了声音。
韩萧点头。
“我需要那把‘物理密钥’，或者第二段密码。刘卫东一定把线索藏在了别的地方。”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无边的黑暗。
“云州很快会变成战场，你待在这里太危险。把最重要的东西带出去，就是最大的功劳。”
张猛沉默地将u盘揣进内兜，拍了拍。
“我怎么联系你？”
“不要联系我。”韩萧回头，眼神锐利，“在我联系你之前，忘了我的存在。”
市人大常委会大楼，副主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王副主任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名贵的波斯地毯被他踩得没了脾气。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让他浑身一颤。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没有号码的加密通话。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
“王主任，睡不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男女，像金属摩擦。
王副主任的心沉了下去。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笑了笑，笑声冰冷，“重要的是，你养在月亮湖里的那条鱼，好像没死透。它留下点东西，在韩萧手上。”
王副主任的呼吸停滞了。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手脚冰凉。
“什么东西？”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能让你去湖里陪它的东西。”
电话挂断了。
王副主任握着话筒，呆立了几秒钟，随后猛地将话筒砸在桌上。
他冲到办公桌前，抓起另一部电话，手指颤抖着拨下一个号码。
“是我！”他对着话筒低吼，“给我查！查韩萧！动用一切力量，税务、审计、纪委的朋友！把他给我翻个底朝天！我要他寸步难行！”
他挂断电话，又拨出第二个。
“金彪呢？让他滚过来见我！不，让他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准露面！”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只知道，悬在头顶的剑，开始晃动了。
京城，一间看不出任何特征的四合院里。
秦老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的不是u盘，而是一叠打印出来的a4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