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工地是我干的！泼油漆也是我安排的！但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是钱立人！是钱副市长让我这么干的！”
“他说这个项目他志在必得，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搅黄韩萧的计划！”
审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金彪像是打开了泄洪的闸口，把所有淤积的肮脏都倾泻出来。
“这些年，我给了他多少钱，数都数不清！他在海外的账户，他老婆开的公司，我全都知道！”
“还有城南旧改项目！我们俩联手，至少吞了一个多亿的国有资产！账本我都留着备份！”
他像一条疯狗，要把所有能拖下水的人，都死死咬住。
他要活命。
哪怕是拉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保护伞”，一起坠入深渊。
韩萧的办公室里，窗外的城市已经彻底苏醒。
桌上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内部号码。
他接了起来。
“韩指挥您好，我是市委赵书记的秘书。”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带着一种职业化的严谨。
“您好。”韩萧的声音很平静。
“向您通报一下情况。犯罪嫌疑人金彪，已于今日清晨在机场被成功抓捕。抓捕过程中，查获了他准备转移的部分非法资产和关键证物。”
秘书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金彪到案后，交代了重大案情，牵扯到我市一名重要的领导干部。根据省纪委的指示，市纪委已经对钱立人同志，采取了相应措施。”
所谓的“相应措施”，就是双规。
“辛苦了。”韩萧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请代我向赵书记表示感谢，我们指挥部会全力配合后续工作，确保古城项目顺利推进。”
挂断电话，韩萧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古城改造项目指挥部，大办公室里，气氛诡异。
几十号人，有的在假装看文件，有的在低声交头接耳，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走廊的尽头。
钱副市长倒了。
金彪完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云州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曾经对韩萧阳奉阴违、消极怠工的老油条们，此刻感觉后背都在发凉。
他们看向那个年轻指挥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深深的敬畏，甚至是恐惧。
韩萧从走廊那头走了进来。
整个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他走到办公室中央，环视了一圈。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开个会。”
韩萧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众人手忙脚乱地围了过来，站得笔直。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韩萧没有半句追责的话，开门见山，“从今天起，古城改造项目，正式进入全面攻坚阶段。”
他从旁边拿起一份文件。
“这是新的项目推进计划和绩效考核方案。每个部门，每个人的任务，都落实到了天。完成有奖，完不成有罚。”
“奖金，直接和你们的工资挂钩，上不封顶。惩罚，第一次通报批评，第二次调离岗位，第三次，卷铺盖走人。”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的人，在这里，只看能力，只看结果。”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市里看着我们，几万老百姓看着我们。谁要是还想混日子，别怪我韩萧不讲情面。”
一番话说完，整个办公室依旧死寂。
一个一直负责后勤、最喜欢磨洋工的中年干部，第一个抬起头，涨红了脸。
“韩指挥，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他这一声，像点燃了引线。
“保证完成任务！”
“请韩指挥放心！”
此起彼伏的声音，汇成了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