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华市长那句“不砍，先称”的评价，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安平县这片小水塘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但在两天后，这颗石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抛进了云州市的政治海洋，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云州市政府大楼，一座肃穆的灰色建筑，平日里连空气都带着一股按部就班的味道。
可这几天，空气里多了一丝骚动，一丝不安分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安平那个韩萧，要进城了。”
茶水间里，一个端着保温杯的中年干部，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惊天大秘密。
对面的人一愣，差点把刚接的热水洒出来。
“哪个韩萧？”
“还能有哪个？就是搞那个什么‘安平模式’，前两天把赵市长都惊动了的那个。”
“他？！”惊呼声脱口而出，又被硬生生压了下去，“不可能吧！他才多大？二十五还是二十六？从乡镇直接进市里？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最开始说话的干部撇撇嘴，眼神里全是酸味，“人家是赵市长亲自点的将，在安平的招待晚宴上，市长放着主桌不坐，跑到他那桌去喝酒，这面子，你我有吗？”
另一个办公室里，类似的对话也在上演。
“我表哥在市委办，消息千真万确。据说市长回来就跟组织部打了招呼，要给这个韩萧挪位置。”
“什么位置？”
“这谁知道？但肯定不是小位置。我猜，八成是要塞进古城改造指挥部。”
“嘶——”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那不是个绞肉机吗？谁去谁死，他一个毛头小子，去填坑？”
“填坑？你太天真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冷笑一声，慢悠悠地开口，“赵市长这是要树典型，立标杆。这小子就是市长手里的刀，专门用来砍人的。你们等着瞧吧，云州的天，要变了。”
议论，猜测，嫉妒，不屑。
韩萧这个名字，像病毒一样在整栋大楼里扩散。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个坐着火箭蹿升的年轻人，背后一定有天大的背景。
“肯定是市长的人！”
这个结论，成了所有流言蜚语的最终归宿，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酸涩和恶意。
风暴中心的韩萧，对此一无所知。
他正在安平县扶贫办的办公室里，埋头研究着工业园区改造的后续规划，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市里。
他接了起来。
“小韩吗？我是秦卫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韩萧猛地坐直了身子。
秦老！
“秦老，您好您好！”他赶紧站起来，语气里充满了尊敬。
“坐下说，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秦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说一件事。”
“您请讲。”
“最近，关于你的风声很大。”秦老一针见血。
韩萧心里咯噔一下。
“我听说了，市里有些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