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华让他跑,不是为了他好,而是为了让他把所有的罪都带走,死无对证!
可他没跑掉!
现在,所有的罪,都成了压在他一个人身上的山!
他不想坐牢,他不想把下半辈子都交代在这里!
“警察同志!我说!我全都说!”
赵立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情绪激动地喊道。
“我有罪!我交代!我立功!求你们给我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张猛和旁边的记录员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
鱼儿,彻底上钩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变成了一场雪崩式的招供。
赵立伟的心理防线一旦被突破,就再也收不住了。
他像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出来。
从刘振华如何授意他注册这个“恒生建材”的空壳公司。
到如何利用权力,提前拿到工程标底,为他量身定做招标条件。
再到工程到手后,如何偷工减料,用劣质材料冒充优质材料,套取巨额工程款。
最后,到两人如何通过虚开发票、高报损耗等方式,将这些黑心钱洗干净,然后按照三七开的比例分赃。
他甚至交代出了好几个专门用来走账的秘密账户,以及刘振华在省城和别的城市置办的几处房产。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钉子,将刘振华牢牢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为了争取立功,他恨不得把刘振华什么时候用什么姿势收钱都描述出来。
那份原本只是记录员速记的口供,在赵立伟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触目惊心。
凌晨四点。
安平县扶贫办的灯,还亮着。
韩萧没有回家,他一直在等。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张猛推门而入,一脸的疲惫,眼睛里却闪烁着亢奋的光芒。
他把一份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油墨温度的口供,和一沓关键证据的复印件,重重地放在了韩萧的办公桌上。
“搞定。”
张猛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也不想动了。
韩萧拿起那份口供,一页一页,看得极其仔细。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这不仅仅是一份口供。
这是压垮刘振华这座大山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终结这场持续了数月的“安平保卫战”的决定性武器。
从石头村的护坡,到扶贫办的内鬼,再到预算狙击,再到对张猛和他自己的诬告
所有的阴谋,所有的暗箭,在眼前这份白纸黑字的铁证面前,都成了徒劳的笑话。
韩萧缓缓地看完了最后一行字,将文件轻轻合上。
他闭上眼睛,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出。
胸中那股从省城机场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气,终于顺了过来。
他睁开眼,眼神清澈而坚定。
他拿起桌上那部保密电话,手指在按键上稳定地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带着睡意,但依旧威严的声音。
“喂?”
是县委书记李建国。
韩萧握着话筒,声音沉稳而有力。
“李书记,我是韩萧,这么晚打扰您,非常抱歉。”
“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常务副县长刘振华同志的材料,我觉得,您有必要立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