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就想来断老子的财路?”
这条路,就是他的命根子,是他家的提款机。
村里养的鸡,种的核桃,山里挖的石头,哪一样东西运出去,不得先给他扒掉一层皮?
现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韩主任,居然想把高速公路直接修到他家金库门口?
“大哥,咋办啊?听说是县里下的死命令,头号工程”一个小弟哆哆嗦嗦地问。
“头号个屁!”石大壮又一脚踹飞了一张凳子,“在老子的地盘上,老子就是天!他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动一根草!”
他像一头困兽,在屋里来回踱步。
“给老子放话出去!告诉村里那帮穷鬼!谁敢跟外人多说一句话,谁敢给狗屁勘探队带路,谁就是石头村的叛徒!”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凶狠地瞪着手下。
“只要让我看见外人扛着尺子进来,给老子打!连人带东西一起打!打断他们的狗腿!我倒要看看,谁的骨头有我石大壮的拳头硬!”
他的咆哮声,穿过墙壁,在死寂的村子里回荡。
村民们听见了,只是把门关得更紧,把头埋得更低。
那条大鱼,不仅咬了钩,还把鱼线、鱼竿都一并吞了下去。
公安局后院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张猛站在五个精壮的汉子面前。
他们都脱下了警服,换上了破旧的夹克、沾满泥点的解放鞋,头上还扣着褪色的旧帽子,活脱脱就是一支走村串乡的工程队。
“都听好了!”张猛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明天的任务很简单,我们是县扶贫办派下来的勘探队。”
他指了指墙角的一堆“道具”。
一台锈迹斑斑的经纬仪,几卷磨损严重的皮尺,还有一捆削尖的木桩。
“这是你们的吃饭家伙。”
接着,他拿起一个巴掌大的高清数码摄像机。
“这个,”他把机器塞给一个以手稳著称的瘦高个刑警,“藏在经纬仪的箱子里,全程录音录像。”
他又掏出两枚纽扣大小的微型摄像头,递给另外两人。
“装在你们的衣领上。我要不同角度的画面,把他们的每一句威胁,每一个动作,都给老子清清楚楚地拍下来!”
五个刑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神里透着职业的冷静。
“目标,石大壮,极度自负,崇尚暴力,他觉得在石头村他就是法。”
“韩萧的饵已经下到位了。明天,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张猛的目光,挨个扫过手下的脸。
“他会骂你们,会威胁你们,甚至会推搡你们。这正是我们想要的。你们的任务,不是还手,是演戏。给我演出最窝囊、最无助、最委屈的技术员。让他表演,让他尽情地作死。”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等证据确凿,等他从动口升级到动手的那一刻我会给信号。”
他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到那时,勘探结束,抓捕开始。”
五个刑警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板。
他们不是什么勘探队。
他们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猛虎,正安静地等待着,那个自以为是的屠夫,自己走进虎笼。
陷阱已成,演员就位。
只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