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有亲属在港城,这并不能成为怀疑一个人政治立场的理由,如果仅凭这一点就能给人定罪,那纯属欲加之罪。”
“第三,这封信,从头到尾都是恶意揣测和污蔑,写信的人其心可诛,我请求组织在调查阮文同志的同时,也彻查这封匿名信的来源,必须把这个躲在暗处,意图破坏部队团结,构陷同志的卑劣小人揪出来!”
王政委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陆璟珩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这份沉稳和担当,让他很欣赏。
“你的要求是合理的。”王政委点了点头,“组织会进行调查,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为了避嫌,你的学习任务只能暂停,这段时间,你要全力配合调查,能做到吗?”
“能。”陆璟行站起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走出政委办公室,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那点因为不用去省城而产生的窃喜,早已被彻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火所取代。
他担心的不是阮文真的有什么问题,他比谁都清楚她的清白。
他愤怒的是,有人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去伤害一个女人,愤怒的是,这盆脏水最终会搅得陆家不得安宁。
他想起阮文安静地坐在灯下,为他缝制衬衫的模样,想起她递过衣服时平静的眼神。
她来到陆家,不过是想寻一个安稳的庇护之所。
可麻烦,却还是因为他而找上了她。
陆璟珩跨上自行车,用力一蹬,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绝不会让阮文一个人面对这场风波,也绝不会放过顾青羽和她背后那个出谋划策的男人!
陆璟珩推开家门时,带进来一阵夹杂着怒意的冷风。
秦岚正哼着小曲,拿着块抹布擦拭缝纫机,见儿子回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就凝固了。
“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她放下抹布,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早晨出门时,儿子还穿着新衬衫,眉眼间难得有几分柔和,可现在,那张脸又冻成了冰块,眼神里像是淬了刀子。
阮文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凉茶,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将茶杯放在桌上,推到了陆璟珩面前。
陆璟珩没坐,就那么站在堂屋中央,将挎包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去省城学习的事,取消了。”
“刚刚电话里不就说了,那不是好事吗?”秦岚没反应过来,还当是部队体恤。
“因为一封匿名举报信。”陆璟珩的目光扫过阮文,眼神里没有怀疑,只有压抑的怒火和一丝歉意,“信是寄到家属委员会的,举报你有海外关系,成分复杂,立场不明,说我的婚姻会危害部队安全。”
秦岚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愣了愣,随即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气得浑身发抖。
“放他娘的屁!”秦岚一拍桌子,几十年护士长生涯养成的端庄瞬间荡然无存,“谁?是谁这么黑心烂肺,往人身上泼这种脏水!海外关系怎么了?有海外关系的多了去了,怎么就成了立场不明了?这是构陷!这是赤裸裸的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