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同志,大恩不言谢,我顾卫国向你保证,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青羽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给你添任何麻烦。”顾卫国看着女儿,又看看阮文,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说完,他不再多留一秒,扶起妻子,架着几乎站不稳的女儿,狼狈地离开了陆家。
黑色的轿车,来时气势汹汹,去时仓皇落魄。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秦岚看着阮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璟珩默默地走过去,捡起地上那块被他打磨了一半的桃木平安符,握在手心。
看着阮文恬静的侧脸,阳光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未婚妻,身体里藏着一片深不可测的海。
而他,不过是刚刚窥见了冰山一角。
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
秦岚看着阮文的背影,那个不久前还被她看不起,觉得配不上自家儿子的资本家大小姐,此刻却像一座沉静的山,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她不怕顾家的权势,不惧顾卫国的军威,弹指之间,就让那个不可一世的顾青羽尝到了刮骨噬心之痛,最后还得乖乖把苦药水喝下去。
这是何等的手段,何等的心性。
秦岚心里一阵后怕,又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
幸好,这样的人,是站在他们陆家这边的。
陆璟珩则低头看着手里的桃木,木头粗糙的边缘硌着掌心,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阮文刚才的样子。
她捏着银针时冷静的侧脸,她俯视顾青羽时漠然的眼神,她解释病理时清淡的语气,每一帧画面都清晰得像是刻在了他脑子里。
他一直以为,阮文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大小姐,懂点土方子,会点拳脚功夫,性子倔了些。
可今天他才明白,他看到的,不过是冰山浮在水面上的那一角。
水面之下,是庞大而深邃的冰体,带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一片死寂中,阮文终于动了。
她放下那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捧在手里的《本草纲目》,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秦岚和陆璟珩,那眼神清澈见底,却又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阿姨,璟珩。”她开口,轻声道:“今天的事,你们都看到了。”
秦岚和陆璟珩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我就是这样的人。”阮文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我不会忍气吞声,也不会委曲求全,顾青羽想让我身败名裂,我就让她当众颜面扫地,这就是我的行事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