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夜晚,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撕成了碎片。
顾卫国和妻子连鞋都没穿好,就冲进了女儿的房间。
屋里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顾青羽疯了一样地在自己身上抓挠,原本白皙漂亮的脸蛋和脖颈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红疹和抓痕,整个人像是从滚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狼狈又恐怖。
“我的天!青羽,你这是怎么了!”顾母冲过去想抱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痒!好痒啊!”
顾青羽哭喊着,指甲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更深的血痕,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痒意,快要把她的理智都吞噬了。
顾卫国当机立断,用被子把女儿一裹,连夜送去了军区医院。
医院里顿时乱成一团,值班的医生和护士看着司令员亲自抱着女儿冲进来,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可一番检查下来,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急性荨麻疹?不像,没见过这么严重的。”
“过敏?可查了过敏源,没什么特殊的。”
“像是某种接触性皮炎,但用药膏和抗过敏针剂,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更严重了。”
医生们围着顾青羽,脑门上全是汗,却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顾青羽躺在病床上,被打了镇定剂,可药效一过,她又开始在床上翻滚挣扎,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把来看望她的顾母心疼得直掉眼泪。
折腾了一夜,顾青羽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第二天一早,顾卫国黑着脸,把女儿接回了家。
医院治不了,总不能让她在医院里丢人现眼。
回到家,顾青羽彻底崩溃了。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里面只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哭声和疯狂抓挠的声音。
顾母在门外急得团团转,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进屋去收拾女儿换下来的脏衣服。
在连衣裙的口袋里,她摸到了一个硬物。
拿出来一看,是那个被顾青羽扔在抽屉里,又不知何时被她塞进口袋的香囊。
“青羽,这是什么?”顾母捏着那个做工精致的香囊,只觉得上面那股子清幽的草药味,在此刻显得格外诡异。
躺在床上的顾青羽听到“香囊”两个字,身体猛地一僵。
她想起来了。
阮文把香囊递给她时,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和那句轻飘飘的话。
“希望顾同志以后,夜夜都能安枕无忧,睡个好觉。”
安枕无忧?睡个好觉?
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连一分钟安生觉都睡不了!
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是阮文!是那个贱人给我的!”顾青羽像疯了一样从床上扑下来,一把抢过香囊,指甲掐着上面的绣线,眼神里是淬了毒的恨意,“她害我,她用巫术害我!”
顾母被女儿这副样子吓住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拿着那个香囊,冲进了书房。
顾卫国正烦躁地抽着烟,听完妻子的话,一把夺过香囊,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胡说八道,什么巫术,就是些寻常的安神草药!”他嘴上呵斥着,可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懂医术,会针灸,还能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登门道歉,最后送出这么一个礼物。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