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擦干眼泪,一双眼睛里再没了半点平日的娇纵,只剩下冰冷的,破釜沉舟的恨意。
她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跟她一样,恨阮文入骨的人。
一个她之前瞧不上,觉得又蠢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可现在,她需要这样一把刀。
顾青羽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用头巾包住头,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凭着记忆,找到了孙兰兰住的地方。
孙兰兰正蹲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费力地搓洗着一件满是油污的工服,那是霍国安的。
“孙兰兰。”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孙兰兰回头,看见了包得严严实实的顾青羽,吓了一跳,手里的衣服都掉进了水盆里。
“顾顾同志?你找我?”
顾青羽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扔在了她面前的搓衣板上。
“你想不想,让阮文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孙兰兰的眼睛,像被那几张大团结烫了一下,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抬头怯怯地看着顾青羽。
顾青羽的眼神,像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怎么,嫌少?”
“不、不是”孙兰兰连连摆手,喉咙发干,眼前的女人,此刻让她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拿着。”顾青羽的语气不容置喙,“办好了,还有你的好处,办砸了,我就让你跟你妈一样,去猪场作伴。”
孙兰兰打了个冷战,再不敢犹豫,一把抓过搓衣板上的钱,死死地攥在手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顾同志,您您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把阮文从陆家那个乌龟壳里,给我引出来。”顾青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就引到老城区,黑瓦巷那边。”
“黑瓦巷?”孙兰兰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那地方她听说过,那是有名的地带,住的都是些地痞流氓,正经人家的姑娘,绕着道都嫌脏了鞋。
“那里那里住着个叫陈成的无赖,出了名的手脚不干净”
“我就是要让他手脚不干净。”顾青羽打断她眼神阴狠,“阮文不是最爱惜她那张脸,最看重她的名声吗?我倒要看看,一个跟地痞流氓扯上关系的女人,陆家还要不要她!陆璟珩还要不要她!”
孙兰兰的心怦怦狂跳,她终于明白了顾青羽的计划。
这不止是要毁了阮文的名声,这是要毁了她一辈子!
“可可她不会信我的,她不会跟我出去的。”
“她是不信你,但她信她那个快死的老爹。”顾青羽早就想好了说辞,凑到孙兰兰耳边交代了一番。
孙兰兰听得心惊肉跳,这计策,一环扣一环,简直是天衣无缝。
“记住,哭得惨一点,你不是最会这个吗?”顾青羽说完,嫌恶地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离去。
第二天下午,陆璟珩去了部队,秦岚也被街道办叫去开妇女工作会议,陆勇杰带着陆老爷子去医院复查,家里只剩下阮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