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把陆璟珩问住了。
他一个二十多年都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的军人,哪里想过这么深奥的问题。
在他朴素的认知里,夫妻不就是住一个屋,吃一锅饭,生个娃,然后过一辈子吗?
他憋了半天,涨红了脸,才挤出一句:“就是就是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遇上事了一起扛。”
这回答,倒是出乎阮文的意料。
不谈情爱,只谈责任和陪伴。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许久,才轻声道:“我知道了。”
又是这句!
陆璟珩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又急又无奈,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二天,陆璟珩回部队前,又往桌上放了一沓钱和票,比上次还厚。
“家里的开销,你看着办。”男人声音硬邦邦的,说完就想走。
“等一下。”阮文叫住他。
陆璟珩立刻停住脚步,满眼期待地转过身。
阮文将他给的钱和票证分出了一小半,推了回去,“用不了这么多。”
“给你就拿着!”陆璟珩想也不想地拒绝,“男人挣钱,不就是给媳妇花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阮文反倒被噎了一下。
她没再坚持,将钱和票收好,心里却有了别的盘算。
阮文拿着钱,趁着大早上人少,去了趟附近的旧货市场。
这个年代,旧货市场也叫信托商店,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阮文没去看那些瓷器字画,而是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家具区。
角落里,堆着一堆破破烂烂的桌椅板凳,大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售货员正靠着墙打瞌睡,看见有人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同志,要点什么?”
阮文的目光在一堆破烂里扫过,最后落在一张蒙着厚厚灰尘,断了一条腿的椅子上。
椅子样式古朴,扶手和靠背上雕着些模糊的花纹,木质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紫红色。
“同志,这张椅子怎么卖?”
售货员瞥了一眼,嗤笑一声:“五块钱,当劈柴卖给你的,要就要,不要拉倒。”
五块钱,在这个年代能买二十斤大米,买这么个破椅子,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傻子。
“我要了。”阮文毫不犹豫地掏出了钱。
售货员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地主家的傻闺女,麻利地收了钱,连票都懒得开。
阮文又在市场里转了一圈,用同样低廉的价格,收了几件别人当垃圾处理的旧东西,一块满是污渍的旧地毯,一个掉了漆的木头匣子,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铜香炉。
她雇了辆板车,把这些“破烂”拉回了军区大院。
车子一进院,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哎哟,那不是陆营长家的媳妇吗?这是从哪儿淘换了这么一车破烂回来?”
“看着是挺败家的,好好的钱不买吃不买穿,买这些个玩意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