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鸳努力忍笑,让自己露出震惊又茫然的神色,“啥?腊春婶,你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明白?什么被偷?搬空了什么?我家?这怎么可能?”
“小贱人,你装什么装,要不是你同意,你那黑心的大伯敢来把我们顾家偷光?我杀了你个小贱人,你还我棺材本!”
葛玉兰顾不上浑身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就再次朝着沈知鸳冲了过去。
这次沈知鸳没有躲,而是一把抓住了她,激动道:“妈,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伙同外人来偷我自己家?我又没疯!”
“再说了,我和大伯家的关系怎么样,谁不清楚?我们关系那么差,我怎么可能去叫他们来偷我自己家?我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周围的邻居听了都纷纷点头,“可不是,知鸳又不傻,怎么可能伙同外人来偷自己家?把自己家搬光,以后日子不过了?”
“就是,这附近住的哪个不晓得她和大伯一家的关系不好。她怎么也不可能伙同她大伯来搬空自己家啊!”
“我看啊,这事和知鸢没有关系。这事多半是她大伯大伯母自作主张,夫妻两个以前就一直欺负知鸢,恨不得将她爸妈留下的东西全占去。”
“对对对!”
“顾家这个老太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都怪知鸢头上,我看她就是看准了知鸢这孩子父母早亡,没有娘家人撑腰,故意欺负知鸢。”
“这还用说?他们顾家原本就打了吃绝户的主意!”
“也是可怜!”
葛玉兰听着人们的议论声,人都要气炸了。只恨不得杀了沈知鸢,再和这些操闲心的人拼命。
偏偏不知道怎么回事,沈知鸢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柔柔弱弱的,但手却像钢筋铁臂一样,就那么抓着她,她就连动一下也动不了。
偏偏在外人看来,她根本没用力。
这会儿,沈知鸢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负气离家出走,回来后乍然发现自家被偷光了的受害者形象。
她不停地摇晃着葛玉兰,反复询问道:“妈,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是不是气我昨天没有给泽华和泽光煮鸡蛋,所以故意吓唬我?”
葛玉兰被她摇得浑身疼不说,脑袋还一阵阵发晕想吐。
她白眼直翻,好几次都险些晕死过去。
见将人折腾得差不多了,沈知鸢才似想起来一般,松开了葛玉兰,跌跌撞撞往家里跑。
没一会儿,众人就听到了划破天际的尖叫声,以及催人泪下的啜泣声。
顾昭见母亲哭,也跟着一起哭,母女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两人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周围的邻居见了,无不在心里同情母女两人,纷纷上前安慰两人。
“知鸢,你别着急,昨天公安已经过来调查了,肯定会调查清楚的。”
章腊春拍了拍沈知鸢的肩膀,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哭腔,“东西肯定会找回来的。”
“对对对,你别哭了,你这样会吓着孩子的。”
人群中,梁公安和一个粗犷的汉子站在一起,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队长,这个沈知鸢看起来实不像是和偷盗有关的样子,还需要带回去审查吗?”
梁公安和苏队长来了已经好一会儿了,沈知鸢回来后的一举一动,都被两人看在眼里。
原本梁公安就在心里排除了沈知鸢的嫌疑,看了沈知鸢的反应后,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他终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苏志斌拧眉,正想说不行,必须按着规矩来办事,就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着顾家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革委会总指挥吴德,他旁边还有人端着摄像机,拿着封条。
他们身后跟着一大群气势汹汹的男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围在顾家门前的居民看了,都心中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
吴德昂着头,大步来到众人面前,中气十足地呵斥道:“都围在这做什么?革委会办事,闲杂人等还不让开!”
方才同情沈知鸢的那些人,也顾不上安慰她了,纷纷都避到了旁边去。
“谁是沈知鸢?”吴德大喊道。
这样的场景,沈知鸢上辈子也见过。
不过当时他们是一脚踢开了她家的大门,进屋就像土匪一样,一通搬砸。
她当时被吓懵了,后来稀里糊涂被押上了火车。
这辈子她早有准备,她心里并不慌。
她吸了吸鼻子,茫然地抬起头,愣愣道:“我是!同志,你们找我?”
“你们全家被下放了,全部跟我走!”
吴德说着,大手一挥,就有人上来绑人。
葛玉兰还没从钱财丢失的打击中回过神来,骤然间又听到这个噩耗,直接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顾家兄弟几人也急了,顾云州挣扎到吴德面前,试图跟他说好话,“同志,你看这是不是有哪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