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皇帝笑道:“他去接应逃脱的北盛刺客,被你的侄儿何琇杀了。”
何皇后听得呆了,阿琇他,怎会如此?
“辰儿为放北盛刺客入境,用六娘威胁了你侄儿,许是他怀恨在心,抓住机会便结果了那伥鬼的性命。”皇帝说完,恶劣地望着皇后笑道:“自然,也是趁机释放对辰儿的怨气。”
何皇后不禁大骇。
在她看来,何氏铁板一块,是忠于她与辰儿的最强大的后盾,可没想到,她一心信重的侄儿,竟会暗中出手杀害辰儿的心腹!
这一认知带给她的震惊比方才皇帝那句要废太子还要大。
何皇后愣了片刻,不禁闭了闭眼,怪她这些年闭目塞听,阿琇那孩子最为看重六娘,辰儿千不该万不该,竟拿六娘威胁阿琇,阿琇怨他也难怪。
皇帝看着何皇后痛楚后悔的模样,心中竟有些痛快。
这些年他被何氏逼得战战兢兢,皇后却一心畋猎快活,若非背靠何氏,皇后焉能将一国之母的位置也不放在心上,后宫诸事不闻不问,对他这个郎君更无半丝体贴,她不过是代表何氏享受皇家那至高的尊荣罢了。
因着何老将军的功劳,他容她自在,可何氏逐年跋扈,太子日渐长成之后又对他这个生父更是满怀敌意,就连皇后殿中那些爪牙也敢谋害皇妃与皇嗣何皇后身为何氏女,一不曾约束何氏诸人的行为,二不曾教导好太子,她一心清净不理世事之举,便是对何氏作恶的纵容,如今恶果铸成,她应有此报。
“陛下可有证据?”何皇后道。
她心内已信了皇帝,皇帝虽懦弱无能,却是守信之人,如此大事,岂会欺她?但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皇帝不过是要对付她、对付何氏,故意挑拨离间、捏造罪名罢了。
皇帝敢说出来,岂会没有证据?
那何琇顾念太子,亦为保全何氏,不肯将事情做绝,虽已处理了何苌的尸体,可最后还是瞒不过他的耳目。
但皇帝只道:“皇后何不去问你侄儿?或者,问一问你的儿子。”
何皇后再次抬眸望向皇帝,目中虽冷,却没有了此前的盛气凌人。
“陛下厌弃辰儿,自然处处看他不对,可辰儿被那罪女所伤,如今尚在高热,陛下就真的一点怜惜之情也没有吗?”
何皇后难得软了声气道。
皇帝苦笑,那是他最为看重的长子,他岂会忽视?
只是太子自恃出身,眼高于顶,他训斥两句便怀恨在心,及至渐大,更是刚愎自用寡恩少情,刚满十岁便失手打死过宫人,皇后虽替他遮掩下来,可他不知悔改,这几年又伤过数个宫人性命,他这君父发狠管教,不仅毫无效果,反叫太子对他越发不满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待慧智禅师归来,我自会叫他去为太子诊治。”
何皇后却嗤道:“早先禅师在时,陛下不说遣他去太子帐内,如今人都走了,陛下反倒会说好话。”
皇帝被噎了一下,懒得解释,只道:“你忧心太子,还不回去照料?”
何皇后收了心绪,看了静静站在一边仿似毫无所觉的大公主,冷笑道:“陛下废了这番口舌只为打发我,为这罪女倒是用心。”
皇帝冷道:“阿霁已被封为公主,皇后,你只需记住,她有一日安然,辰儿便有一日安稳,其他的,你勿再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