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这一来可就解了守孝的束缚,众人心思各异,但皇帝开了口,也无人敢驳。
太子皱了皱眉沉默不语,倒是二皇子满不在乎,还整装待发信心满满,向皇帝道:“父皇,听说林中有熊,待儿臣猎一头熊瞎子来,砍了熊掌献与父皇下酒!”
皇帝笑着点点头,众臣中立时有人附和:“二殿下真是好胆魄!”
穆元光生得魁梧,十四岁时就能夺得猎场魁首,勇武之名流传在外,如今更加高壮,他说猎熊,众人毫不怀疑,只有称赞。
穆元光面露得色,却有人哼了一声道:“熊瞎子算什么,蠢蠢笨笨的,多带几个人还怕猎不到?我就不稀罕。太子表兄说了,我们要猎,就猎猛虎!”
说话的乃是征虏将军何仲方之子何勰,此子肖似其父,生得力大无比,乃是年轻人中少有的勇猛。
且何勰不仅长相上与何仲方一般无二,性子也随了其父,蛮横鲁莽,也是名声在外,偏他的父亲屡建奇功,又有何皇后护着,自然无人敢惹。
穆元光身为皇子不怕何勰,但他看不上何勰那副傻样,此时回嘴,岂非将自己也带累的蠢了?是以,穆元光只阴沉沉地瞪了何勰一眼,并不理会。
太子便打了个哈哈道:“二弟别与我表弟计较,他性子直,若有冒犯了二弟之处,为兄代他向二弟赔罪。”
皇帝与群臣都看着,穆元光顺势笑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何二郎天赋异禀,欲猎猛虎必是手到擒来,弟便提前恭贺何二郎了。”
这话虽然说的客气,却是将何勰架在了火上烤,若是何勰猎不到猛虎,那自然便是食言,太子一听顿时不悦,但猛虎难猎,他也未有十足的把握,少不得还要替何勰转圜一二,可不等太子说话,那何勰已抢道:“这有何难!”
太子:“”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哼哼!”
粗哑难听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四皇子穆元令出笼的兔子一般飞快地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不忘奚落了何勰一句,然后直扑到皇帝面前,跪求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哦不是,儿臣大好了,父皇让我也去狩猎吧!”
惊慌失措地追着穆元令跑进来的张贵嫔愣了片刻,硬着头皮快步行来,两眼泪汪汪地拜倒在皇帝面前。
皇帝也愣了,他实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张贵嫔竟没看住四郎,还叫他跑了出来!
看着跪在脚边满眼期盼的儿子和泫然欲泣的爱妃,他面上惊怒交加,却终究没有立刻发作。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此时处置,对两人来说未免过重。
皇帝沉思片刻,看向长华。
长华:“”
这也要问她?
人也不是她罚的,现在却要她来开口赦免?
长华不肯开口,皇帝无奈,正要吩咐汲平叫人先将穆元令和张贵嫔拉下去,就听身旁的少女道:“父皇,四皇弟既已大好,就叫他去狩猎吧,正是爱玩闹的年纪,拘得太紧,也是不好。”
皇帝不料长华突然又肯说情,转头看去,就见少女面上仍有不愿,但望向他的目中却有担心,便知她是为了体贴自己这个父亲才肯让步,皇帝的心中涌上一丝夹杂着愧疚的复杂的暖意,点了点头:“也好,就依阿霁之言。”然后看向穆元令,沉声道:“还不谢过你大皇姊!”
穆元令一喜,立刻起身转向长华,弯腰揖道:“多谢大皇姊!我以后再不惹大皇姊生气,大皇姊想要什么猎物?我一会儿都给你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