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纪郎君便是那夜先自大江之中救了尚莲秾的侠士,虽然之后被穆元景派出去的人找到,但若论救人的首功,自是这位纪郎君莫属。
他救了尚莲秾后便被贺剑一同安置在庄子上,尚莲秾担心尚园家人的安危,半夜离开之时,亦是此人陪同。
后来路遇何琇,蹇三跟着公主救援之时,曾见过这位纪郎君出手,见他拉着那尚家女郎后退之时甚是敏捷,当时蹇三便有所留意,后来公主分派任务,他安排人手时正为难,这位纪郎君便站了出来。
蹇三试过对方身手,十分钦佩,对方又有尚家娘子担保,得了公主同意后,便将替张勤送礼并向何氏回礼的重任交给了他,如今果然功成,蹇三自是欢喜,夸起来也是真心实意毫不吝啬。
“若非纪郎君机敏多变身手高强,巧妙地让那顾晖之的亲信得了消息回去禀报,这何氏的寿礼还不能被还回来。如今大功告成,郎君功不可没,待此间事了,我自会禀明公主,公主定有重酬!”
那纪郎君本生得唇红齿白一表人才,两次出手时都做了伪装,如今回复本来样貌,立时光彩照人。
他含笑拱手,谦道:“蹇队主过誉了,纪某愧不敢当,若论功劳,队主处处周全,当属第一,纪某不过是有点拳脚功夫,与队主相比,实不及也。”
蹇三“哈”得笑了一声,忙又闭嘴,低声笑道:“你这郎君,说话太绕,也别谦虚了,我说你行你就是行!总之今番你功最大,也莫跟我说别的,我蹇三天不服地不服,就服有本事的人。”他说完靠得更近了些,伸肘碰了碰那纪郎君,好言诱道:“我家公主也是个有本事的,听闻纪郎君方才游历归来,未有营生,怎么样,以后跟着我家公主吧,若有纪郎君这样的俊杰帮手,什么事做不成?”
那纪郎君却是低头一笑,道:“蹇队主对公主之忠心,纪某佩服。队主好意,纪某岂能不知?只是我在外游历多年,尚未归家拜会亲长,待我见过家人料理完家事,再答复队主如何?”
蹇三虽失望,又能说什么,只能笑道:“那是自然,纪郎君什么时候有意,尽管来找我便是。”
见过这位纪郎君假扮人时惟妙惟肖、拿刀在手又能杀出重围,蹇三实是起了惜才之心,他知公主手下人才不足,这才自作主张,先行招揽了一番。
虽然未能如愿,但也在他意料之内,这样的英杰,又哪里能是随随便便就能招揽的来的,等他回去告知公主,公主若有意,定会再做安排。
这客栈不是久留之地,待从人将那碎玉盒子悄悄搬了回来,蹇三这才带着抛尸散纸等各处人手,在太守府封城之令到达城门之前,及时地撤出了吴郡。
他们出城之时,恰遇带着南徐州兵进城来的阮平之,以及夹在士卒之中的张郡丞张勤,眼看着浩浩荡荡的人马飞快地驰进了吴郡城门,蹇三双眉一挑,不禁心中得意。
公主算计的时间真是严丝合缝,他们出来了,这阮平之便到了,那贼太守并狗世子就等着倒霉吧。
蹇三纪郎君等人沿着早就定好的路线快速撤离,很快便到了一处小小码头。
这是之前约好的地点,由这里换乘船只,便可甩开可能的追兵,叫他们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码头旁泊了数艘小船,样式各不相同,不知道是船上取暖的炭火蒸腾了热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码头上雾蒙蒙的,一时间看不出哪一艘是接应的船只。
蹇三头上冒汗,正睁目细看,忽见一艘乌篷船驶了过来,船上立着两个青衣短打头戴斗笠的艄公,其中一个正在撑篙,使那小船缓缓靠近码头,另一个则取下头上的斗笠朝他们挥了挥,蹇三这才看清,那竟是本该留在法华寺的大公主!
公主来接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