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三还疑惑着,不解道:“这这还有用?”
贺剑凑上来,见公主手里捏着一片未燃烧完全的字纸,边缘是黑色的灰烬,大约有字迹的地方都已被烧毁,剩余的这个边角上什么也没有,他心中纳罕,听蹇三这一问,也跟着看向长华。
长华心中欢喜,弹了弹那纸上的残灰,举到众人面前,笑道:“此纸以蜜香树皮叶所做,色微褐,有纹如鱼子,香而韧,入水不化,名为蜜香纸。”
见众人仍不解,长华看向贺剑,只道:“此纸产自荆州,价贵难寻,便是富贵人家也用不起,唯有权贵用之。”
蹇三与饴沙还好些,那贺剑一听顿时双目圆瞪,面上的惫懒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
“敢问公主,可能确定?”
贺剑问得好似只是这纸,但目中分明还有着别的意思,长华也不与他打哑谜,点头道:“自然。”
“兹事体大,公主真能确定?”
贺剑强压住心中喜意,再次问道。
长华久在皇陵,长日无聊,大部分时候只能抄经练字,卢贵妃便叫人送过各种纸张,其中一种,便是产自荆州的蜜香纸,长华爱其香韧,不舍用尽,至今还存有一些,故而不会认错,而且——
“这只是佐证。”
若只这一片纸,不能说明什么,长华本就已有了证据,不过只怕之前的猜测都是巧合,故而需要再添一件好坐实罢了。
贺剑点了点头,虽仍旧不敢全信,但脑子里已经转开了。
荆州权贵,江夏王府称第一谁敢称第二?用得起蜜香纸的,必有江夏王府!若是王府与水匪有牵扯这可是件震惊朝廷的大事,一旦坐实那江夏王便自顾不暇,荆州军还有空来找殿下和郎君的麻烦吗?
“公主还有别的证据?”贺剑说完便诚恳地弯腰,一边致礼一边歉疚道:“卑职太啰嗦了,公主莫怪。”
长华并不怪他,事涉荆州军,贺剑为自家主人计,再是小心也不为过,只将紫锦帕子的猜测说了,又道:“你们搜去的东西里找一找,这样的定然还有,也许不单蜜香纸。”
只要这水匪与荆州有所勾连,岂能没有证据留下?
贺剑惭愧不已,在他看来那都是些破烂,大公主却一眼便能认出这蜜香纸,与之相比,他简直眼瞎。
“卑职才疏学浅,有眼无珠,此前竟未留意,多亏了公主今夜慧眼如炬。待到了庄子上,还请公主纡尊,替卑职掌掌眼,看那些搜去的东西有无线索。”
贺剑一改之前的闲散,诚挚谦卑的很。
长华还能不应吗?
她是为了卢贵妃与三皇弟,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态度,她要做的,都不会变。
贺剑立时喜道:“多谢公主,公主大恩,无以为报,等卑职见到我家殿下,定叫殿下呃——”
他顿了顿,发觉自己嘴快了,正不知该如何说,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叫我如何?”
火光跳跃,将来人映得忽明忽暗,唯有一双眼眸漆黑如墨,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幽光,又似包罗了亿万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