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营有朱冶之看着,长华便不再管。
十二兄素有才干,与曹锟相比,堪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小小一个禁卫营,在曹锟手里是烂泥潭,在十二兄手里,不出半年定然铁桶一般。
可惜只有五百人,如今又损了近百的人手,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
长华回到马车上时,饴沙方才醒来。
她揉着眼睛看向坐进马车内的人影,本来还迷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急道:“公主,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适才那情形,本也不是能用得上饴沙的时候,便是她没睡着,长华也没打算叫她下车,故而安慰道:“你且睡便是,有事我自会叫你。”
饴沙又哪里敢再睡,她就知道,公主觉得她小总是纵着她,可如今公主大病初愈,却辛苦奔波,她为奴婢,怎能贪图安逸?
“公主,我不睡,公主歇休息片刻,我来看着。”
长华点了点头。
马车驶出去,同时外头传来蹇三的声音,恭敬问道:“公主,去哪里?”
禁卫营不容有失,朱冶之要留下看着,长华事情未完,便带上蹇三。
本来朱冶之还不肯,必要亲自护送长华,还是长华好一番劝说,叫朱冶之管好禁卫营,便是解了她当前的燃眉之急,朱冶之才勉强同意。
马车中一时没有传出回话,蹇三只得赶着马车先出了禁卫营前的道路,耐心等着。
今夜之前,蹇三便是护送公主,也只会是因领禁卫之命,对那被护送之人并不会奉献多少忠诚,可今夜之后,亲见公主射刺客、收曹锟、杀吴秋,一件接着一件的简捷麻利,让人目不暇给,蹇三震惊之余,已然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长在皇陵从未传出丁点所长的大公主,以往总是一副无知懦弱模样的小女郎,竟会藏着如此能耐。
观公主行事,雷厉风行果断沉着,似有成竹在胸,且绝不拖泥带水,这般厉害,以前竟半分都未露出来,光这一点,就叫蹇三刮目相看。
所以朱校尉派他护送公主,蹇三立时就答应了,公主思虑深远,又肯重用他们,如今连阿顾和阿强都被派了差事,追踪何氏部曲去了,营中还有兄弟被公主委以重任,他也得好好表现。
公主未曾应声,蹇三正要再次询问,就听马车中传出公主的声音:“停车。”
蹇三虽不明所以,但立时拉了缰绳。
马车停下,车中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长华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她的脑中却如暴风骤起,波浪滔天。
荆州荆州军!
长华记忆中掠过一抹紫色,那是西陵郡主仆媪手中挥舞的锦帕之色,也是水匪那方包着葫芦玉佩的帕子之色,她若未记错,两方帕子都绣了同样的福纹,极有可能同出一处。
自妃陵前荆州军现身时便隐约浮现的东西,终于在这一刻清晰起来。
长华被这个猜测振奋,双目骤然亮了起来。
她连夜处置禁卫营就是为了妃陵那边闹将起来的时候好做策应,毕竟,依着三皇弟的性子绝不可能妥协交人,若找不到能够证明卢瀚凝清白的证据,势必要与荆州军硬扛,到那时,她总要帮一帮三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