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分前后,曹锟和吴秋被押在后面,适才那些刺客并未寻到,此时二人被绑得结结实实,战战兢兢的缩在角落,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前厅的打斗声他们听得很清楚,正心中惊惧,忽然被提起来推搡着往外走,顿时瑟瑟发抖,连挣扎都忘了。
蒙在眼前的黑布被去掉,哪怕是昏黄的火光也刺眼起来。
两人强忍着不适眯眼看去,只见一张案几横在眼前,两侧点起了火盆,一个女郎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火盆前,伸着两手烤火。
两人的视野仍旧模糊,朦胧中只见女郎侧过身来,面庞依稀可辨,是那位长在皇陵的公主无疑。
但当触及她看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们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位泰然自若的女郎,真是那被遗忘在死人墓里的幽闺弱质?
“曹将军,你好大的胆子,犯下了这样的事,叫陛下知道,岂不是要人头落地。”
女郎声音不大,虽是问罪,但也不是疾言厉色的模样。
曹锟心中镇定了些,心道必是昨夜事发,但为何被大公主知晓,他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也不打紧,若是犯在别人手里他或许还要担心,犯在这小女娃手上,有什么好怕?
一被去了口塞,他便立时否认:“公主,末将冤枉!昨夜遣人剿匪,乃是为民除害,那水匪肆虐大江,祸害渔民,杀害客商,还劫掠良家,罪行累累,人神共愤!末将实在不忍,这才调兵除之。末将一颗忠心,全为大祁,全为公主,全为陛下啊!”
曹锟伏在地上,余光紧盯着身前的大氅下摆。
他背后有何氏为靠,昨夜之事也全说得通,便是公主要动他,也要掂量掂量事后能不能承受何氏的不悦。
然而在他越来越笃信的时候,却听上头传来一声轻笑。
“你没说实话。”
曹锟一惊,眼珠转了转,忙又叩首:“水匪势大,确实出乎末将意料,折损了这些弟兄,全是末将之过,万望公主看在末将统领禁卫营多年来尽忠职守从无懈怠的份上,饶恕末将,末将必将水匪扫平,为我禁卫营众英魂报仇雪恨!”
这话说的有几分真情实意,毕竟都是他的心腹,一去不回,他对那些水匪自是恨得咬牙切齿。
但久久没有回应。
沉默之中,只闻火盆中传出的哔剥之声。
曹锟再次忐忑起来,大公主难道连他去抢尚家女郎的事也知道?
正犹豫要不要说,就听那大公主道:“拖出去,浇上冷水,扔进雪地里。”
曹锟心中大骇。
被绑了这些功夫,他早就冻得四肢僵冷了,再浇上冷水扔进雪地里,岂不是要立时冻毙!
“公主饶命!我说我说——”他立时道。
长华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方才叫你说你不说,现在要说,晚了。”
曹锟的泪就下来了:“公主恕罪啊——”
眼见大公主无动于衷,两士卒如狼似虎地逼上来,曹锟大惊失色,顾不得再想其他,一股脑嚷道:“——末将有罪,贪墨军饷欺上瞒下与民争利尸位素餐,末将全招了,全招了,公主饶命啊!”
“就这些?”
曹锟忙不迭点着头,就见大公主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