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雨停时,赵扶莹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人变得格外的沉默,一言不发。
金家兄妹寻过来的时,见她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金子华眼尖的瞧见赵扶莹的眼睛有些红,退后两步与李绛并肩而行。
“六郎,你又欺负她了?”
李绛紧抿嘴巴,什么叫又欺负她了,他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我可是听说,你爹赐了她一条马鞭,上打皇子,下打黎民,你怎么还敢欺负她,就不怕她一怒之下抽你鞭子?”
“我没有!”李绛闷声道。
“不是你,那是谁?”金子华显然不信,毕竟他们找过来的时候,就只有赵扶莹跟李绛两人,虽然李绛戴着面具,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金子华瞪了他一眼,又追上赵扶莹:“扶莹妹妹,你别生六郎的气,他就是这个性子,没有坏心思的。”
金若兰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李绛,又看看一言不发的赵扶莹,总觉得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扶莹妹妹,李六郎当真欺负你了?”金若兰当即询问道。
赵扶莹摇了摇头,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她看到的一幕,让向来不信鬼神的她生了动摇。
“金衙内,你说在往生池,可以看到故去的亲人,是真的吗?”赵扶莹看向金子华,殷切的问道。
金子华这才想起,先前他给赵扶莹讲庙会的典故时,却是说过这样的话:“据说是这样的,但是不一定”
“你能带我去往生池吗?”赵扶莹抓着金子华的手,眼中满是期待。
对上这双眼睛,金子华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狠狠地点了点头:“能,我带你去。”
金若兰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窥李绛,奈何他脸上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目光。
赵扶莹催着金子华带她去往生池,金若兰则是退后一步,与李绛并行:“李六郎居然敢出现在庙会上,就不怕这里的姑娘发现了你,将你生吞活剥了?”
“只要若兰阿姊不大声嚷嚷,想来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身份。”李绛声音依然温和,听不出任何的变化,金若兰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他与赵扶莹究竟有没有事。
“听闻你平日里最见不得姑娘哭,怎的把她弄哭了?”
“不是我,我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哭,我还以为是子华将她弄哭了。”李绛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们姐妹不会联手欺负她了吧?”
“胡说,你看看我弟弟那样子,他能欺负扶莹,就算扶莹要把他卖了,他也会傻呵呵的帮着讨价还价。”
李绛看向笑得一脸傻气的金子华,十分难得的点头赞同:“看着都不像金家的人了。”
金若兰瞥了一眼他,这话是称赞金家的人,还是贬低金家的人?
“我听闻,太后有意为你赐婚,对象是太后娘家的从孙女,想来,你好事将近了吧?”
李绛语气不变:“谁家好姑娘会愿意做六皇子妃?入了我的皇子府,将要面对数不尽的姐姐们。”
“若是我在六部任职,或者颇有能力倒也罢了,可我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废物皇子,那些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李六郎可真是妄自菲薄,这京都中,心仪你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要你愿意,你的皇子府都装不下。”
“若兰阿姊就别嘲笑我了,我可是听说金夫人正在与齐王府议亲,要将你嫁给齐王府的侄儿温琢,对此,你可有想法?”
金若兰面上浮现出一抹绯红,今夜她已经见过温琢了:“母亲选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他确实不错,金夫人的眼光很好,今年秋闱他也会下场考试,待到他高中,也不会辱没了你。”
金若兰对此到是不以为然,齐王膝下无子,温琢是齐王妃娘家兄弟的侄儿,因父母早年遭遇盗贼,双双丧命,温琢也身受重伤。
齐王妃得知后,匆匆赶回娘家,亲自照顾,据说用了无数天材地宝才把人救回来。
齐王待这侄儿也不错,去岁将人接来京都,亲自督促学习。
虽是侄儿,却跟儿子差不多,外界传闻,齐王会将他过继到他的名下,温琢将来是要执掌齐王府的。
考功名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毕竟他是齐王夫妇捧在手心里疼的人,她母亲之所以选中他,是因为他身份够高,且齐王府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她想起人群中的温琢,身高八尺,温文尔雅,风采卓然,若是与他成婚,以温琢的性子,想来他们定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六郎这话说的不对,不是他辱没了我,而是我高攀了他。”金若兰俏皮一笑,“不过,此事尚未议定,还请你替我保密,否则此事不成,又宣扬了出去,我就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若兰阿姊放心,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