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国公夫人被这句话骇的魂飞魄散,忙呵斥道。
“夫君,此话不能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聂廷桓,你知道六皇子今日闯入御书房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聂廷桓摇了摇头,以六皇子的脾性,最多是跟陛下告状,说他打了他。
“六皇子说,爹,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聂廷桓这下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殴打皇子跟谋害皇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罪名,殴打皇子尚且可以说年轻不懂事。
可谋害皇子,就是很严重的罪名了,轻者流放,重者斩首!
“爹,我没有,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
“他是皇子,是君,你是命官,是臣,君有错,你可以死谏,但是你不能出手教训,否则就是以下犯上!”
“六皇子不应该跟我这般认真计较”
“将当众殴打他,将他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你还指望他不计较?”柱国公有些后悔将儿子养的这般天真了。
他从小在军营中长大,鲜少接触到那些阴暗的东西,他原本是想将他培养成一个正直、善良又有勇有谋的名将。
如今,他却成为了一个无知无畏的蠢货!
“我最后问你一遍,要不要跟我进宫赔罪?”
“我跟父亲去。”
柱国公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命人将聂廷桓与张景行绑了,又拿了藤条绑在自己身上,带着两人入宫面圣。
六皇子带着一身的伤在后宫走了一圈,将他被聂廷桓殴打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太后心疼的不行,得知是聂廷桓将人打成这样,气得直拍桌子。
“混账,聂家好大的本事,竟敢谋害皇子!”
“祖母,算不上谋害,他只是打伤了我的脸,外加打破了我的头,御医说了,不严重,就是流了不少血。”
六皇子一副头晕的模样靠在太后的身上:“祖母,你要给我做主啊,我爹不让我去打回来,我实在气不过。”
“他将你打成这样,你就只是想打回来,你也真是有出息!”太后气恼的想给他一巴掌,可看到他头上包裹着的厚厚纱布,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不然我能怎样?”六皇子委屈道,“柱国公一身军功,执掌十万大军,护佑皇城安危,倍得圣上信任,聂廷桓是他的嫡长子,我总不能因为他儿子打了我,就要杀了他儿子吧?”
太后正想说,为什么不能,话在出口的瞬间吞了回去,十万大军就在京郊,逼急了,聂家狗急跳墙,他们就危险了!
“这聂家莫不是要效仿魏氏?”要说太后最畏惧的人是谁,除了先帝就只有魏太后!
太后是宫人出身,因为出身卑微,一直被魏太后弹压,纵然她儿子当了皇帝,她也只是太妃,而不是太后!
只要想到魏太后对她横眉冷目的模样,太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所以她很讨厌跟魏太后有关的人,尤其是赵扶莹。
只要提到赵扶莹,她就会想起魏太后曾手持滴血长剑,闯入宫中要杀她的旧事来。
“这不能吧?”六皇子蹙眉道,“柱国公是忠臣,倍得陛下信任,否则陛下也不会将京畿大营交给他掌管。”
“就是因为你爹将京畿大营交给他掌管,才滋生了他们的野心,区区臣子之子,竟敢以下犯上,殴打皇子!”
六皇子张嘴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葡萄,一边吃一边含糊道:“我虽是皇子,但是无权无势,他欺负我也正常,你看,他就不敢欺负几位哥哥。”
“不过也不足为奇,毕竟几位哥哥的母族都颇有实力,又在六部都有实权,唯有我生母是身份卑贱的宫人,打了我,也无人给我撑腰。”
太后一听这话,心里更加觉得不舒服了,因为她也是宫人出身:“谁说没人给你撑腰,你爹要是不给你撑腰,还有我呢!”
“祖母,算了吧,反正我也只是受点伤,若是因为我,让陛下跟心腹爱将起了嫌隙,那我罪过就大了。”
“什么叫只是受点伤?”太后十分不乐意了,“你可是龙子,千金之体,别说把你打成这样了,就算碰破了一点皮,都是罪过!”
“我没那么金贵”
“胡说,你金贵着呢,来人,去将聂家那小混蛋召进宫来,哀家倒要问问他,是谁借给他的担子,竟敢对皇子下手!”
宫人正准备去请人,乌有德就来了。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给六皇子请安。”乌有德神色严肃,目光看向六皇子。
“六皇子,柱国公带着聂廷桓与张景行进宫负荆请罪,陛下命人狠狠打了他们二十板子为六皇子出气。”
“爹真打了他们板子?”六皇子坐直身子,一手挽住太后的胳膊,“祖母,你听到了吗?我爹给我做主了,打了他们二十板子!”
“瞧你这出息!”太后觉得简直没眼看,被人打成这样,陛下只是不疼不痒的打了对方二十板子,他就能将此事揭过去。
“陛下让你过来,可是有话说?”
“陛下说六皇子受委屈了,特赐六皇子一枚东珠。”说罢,乌有德让人将东西送上来。
紫檀木的盒子中装着一颗鸡蛋大的东珠,熠熠生辉,六皇子欢喜的拿在手中把玩:“既然爹已经帮我出过气了,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不过,没有下次。”
“六皇子宽宏大量,他们已经知错了,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请六皇子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