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扶莹一早就来了南山堂,以赵晟的脾气,今日醒来,得知贴身的书童被仗杀,脑袋又被人打了一个包,必然是要寻她晦气的。
所以她早早来了南山堂,缠着老夫人教她画画。
陈嬷嬷回来的时候,赵扶莹刚好画完一副夏日荷花图,老夫人正在与她讨论笔力与色彩,祖孙俩说的不亦乐乎,她便没有打扰。
用了午饭后,赵扶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赖在南山堂不肯离开,看得老夫人忍俊不禁。
“怎么,昨夜打你三叔闷棍的时候,没想到怕,今日到是知道怕了?”
赵扶莹心虚的笑了笑:“昨夜只想着在宵禁之前将三叔带回来,本来也是想着好好跟三叔说道理,结果发现三叔在绮红楼喝酒,那地方不是女儿家可以去的。”
“若是三叔愿意听道理,那还好,就怕他喝酒上了头,完全听不进去,闹起来,到时候不但将三叔带不回来,还可能暴露我的身份,仔细想过之后,觉得这个方式最是有效、最快速且最安全的。”
“可他毕竟是我三叔,是长辈,他事后知道我这个侄女儿敲他闷棍,他肯定跟我生气,这不,我只好躲到祖母这里来了。”
老夫人戳了戳她的脑门:“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是知道怕的。”
“哪能不怕?”赵扶莹一边碾茶一边道,“我与三叔相处的时间很少,不像明月那般与他关系亲密,若是换了明月,或许三叔一笑置之,换了我就不一定了。”
赵扶莹将碾好的茶沫舀入碗中,冲水调膏:“而且我还是在三叔的同窗面前打晕了他,可以说是扫了他的颜面,读书人最好颜面,三叔指不定如何气我呢,指不定打死我的心都有了。”
老夫人乐不可支,她的儿子她还是很了解的,虽然会记恨此事,但是绝不会动手打她:“手腕用力,轻重交错,这样击打出来的沫饽层次感才会更强。”
赵扶莹笑意盈盈的继续点茶:“祖母,您是不知道,三叔那些同窗,居心不良,我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那些人一个劲的恭维三叔,灌他酒。”
“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他们六个人合起来欺负三叔一个,三叔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一怒之下,才会动手打晕了三叔,我还说几句不太好听的话,让他们不许再来寻三叔花天酒地,三叔知道了,定然会生我气,您可一定要护着我。”
赵扶莹昨夜没有告诉老夫人,跟赵晟喝酒之人的身份,与他们合起来对付他的事情,是怕老夫人心疼儿子被打,心里不高兴。
今日说,是觉得老夫人已经冷静下来,若是不主动提起,怕她心里留下疙瘩。
“你放心,他不敢!”
“祖母,三叔若是知道错了,您就别罚他了,让他在府中好好温书,别再出门去跟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就好。”
老夫人哪里不明白,她今日来,看似是躲她儿子秋后算账,实则是为了给他求情。
“不惩罚他,他是不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不然明日就会故态复萌,又去寻那些狐朋狗友,饮酒作乐。”
“有祖母在,三叔必然不会再这般做,我相信三叔。”
老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行了,也别耗在我这了,回去吧,陈嬷嬷,你送她回去,让音昭去祠堂好生看着叔齐,让他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是,老夫人。”
音昭大老远的看到赵扶莹出来,心中一喜,她可是在南山堂守了一上午了,这太阳晒的她的脸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等到赵扶莹出来。
她正准备给迎上去,就看到跟在赵扶莹身后的陈嬷嬷,吓得当即收回脚,躲在了树后。
陈嬷嬷看了一眼躲在树后的音昭,提高声音道:“老夫人让你回祠堂,好好守着三爷,别想些有的没的。”
音昭面色绯红,忙出来见礼。
“烦请姐姐给三叔带个话,三叔若是有空了,不妨来漱金阁喝茶,扶莹一定扫榻相侯。”
音昭想到自家爷狰狞扭曲的模样,他若是去了漱金阁,怕不是去喝茶的,而是去兴师问罪的。
也不知道大姑娘是真的无知,还是假的,她难道就看不出来她来这里,是为了找她吗?
“嬷嬷,天热,您不必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赵扶莹握住陈嬷嬷的手,“快回去吧。”
“老夫人说了,让我将您送回漱金阁,那就必须送到漱金阁,大姑娘,走吧。”
音昭立在原地,看着赵扶莹与陈嬷嬷远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去复命,老夫人摆明了护着大姑娘,三爷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