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昭是赵晟院子里的大丫鬟,赵扶莹这是第一次见她。
她上身穿着淡紫色交领右衽,下身穿着深紫色褶裙,一举一动,规规矩矩,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给老夫人请安,给大姑娘请安。”
老夫人对她的装扮很是满意,她最讨厌的就是不知分寸的丫鬟,整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勾得爷们魂不守舍。
“我问你,三爷近日都是什么时辰回来的?”
“回老夫人,三爷近日都是酉时之后才回来,随行伺候的是青冥。”音昭心里很清楚,老夫人叫她过来,必然是要问三爷的事情。
她虽然是三爷院中的大丫鬟,但是对于三爷在外的事情并不清楚,若是老夫人想知道三爷外面的事情,就要问青冥。
“我问你,三爷回来的时候,是何等模样?”
音昭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回老夫人,三爷接连数日,回来都是醉醺醺的。”
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黑沉下来:“为何不来禀报?”
“回老夫人,三爷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前来南山堂打扰您,更不得去外面嚼舌根,想来是怕老夫人担心。”
“他回京备考,不在家中温书,却日日出去喝的烂醉如泥,他想干什么?”
“祖母息怒,兴许三叔有自己的打算。”赵扶莹忙安抚住老夫人,“不若唤个人去将三叔寻回来问问。”
老夫人仔细想了想,让谁去能将小儿子叫回来,他院子的丫鬟小厮肯定是不行的,一个个都畏惧他的很。
南山堂的丫鬟、婆子,纵然去了,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突然,老夫人的目光落在赵扶莹的身上,若是说派谁去,能将赵晟叫回来的话,赵扶莹到是个极好的人选。
只是她那儿子出入的场所,只怕聚集的都是些男子,扶莹又年幼,去了怕是不自在。
老夫人当即想到了大儿子:“去问问侯爷回来了吗?”
“侯爷今早就吩咐了,说要陪着某位大人饮宴,要晚归。”
老夫人有些迟疑:“扶莹,要不,你走一趟?这满屋子的丫鬟婆子,怕是没一个能将你三叔叫回来。”
赵扶莹仔细想了想:“可是,我并不知道三叔所在,该去哪里寻他?若是他在秦楼楚馆,我又如何进得去,更何况我只是个晚辈,只怕是寻到三叔,三叔也不会听我的话乖乖回来。”
老夫人愣了一下,想到儿子可能在秦楼楚馆寻欢作乐,怒火直往头顶冲:“你带上卫嬷嬷,再带几个小厮,你只管把人带回来,至于怎么带回来,不重要。”
“这样容我换一身衣衫。”赵扶莹看向音昭,“音昭姐姐,还请姐姐替我寻一身三叔年少时的衣裳与我穿。”
老夫人眼睛一亮,是了,若是穿女装,确实不好入那等场所,若是换上男装,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音昭当即回去,寻了一身赵晟小时候的衣衫给赵扶莹,待她换上后,衣摆仍然有些长,她要来针线,很快就将衣服改的很合身。
赵扶莹回府大半年了,身子不像刚开始回来那般瘦弱,脸上也有了肉,看起来当真像哪家尚未长成的小公子。
“这模样,瞧着与侯爷小时候,到是有几分相似。”陈嬷嬷笑着道,“老夫人,您觉得呢?”
老夫人盯着赵扶莹瞧了许久,总觉得她眉眼间有些熟悉,但是并不是像她那儿子,也不像长乐公主,更不像魏太后,究竟是像谁呢?
“祖母,我这身装扮,可有不妥?”
老夫人忙道:“没有不妥,你很细心,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若是你三叔实在不愿意回来,便算了,莫要与他在外起冲突。”
赵扶莹笑着应了,带着卫嬷嬷与小厮出了门,音昭看着赵扶莹上了马车,出了府门,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三爷备受老夫人疼爱,他的事情,好的,下面的人会往老夫人那边递话,但是坏的,无论是茹夫人,还是府中的下人,都会自觉瞒着。
三爷喝的烂醉如泥回来的事情,定然不是府中的丫鬟小厮多的嘴,也不会是茹夫人,那么就只可能是赵扶莹。
她觉得老夫人让大姑娘去将三爷带回来,有些不妥,但是她只是个丫鬟,没有反驳的权利。
三爷看似温和,实则倔强,若是换了二姑娘去,以三爷对二姑娘的疼爱,兴许二姑娘撒撒娇,说几句软话,三爷就回来了。
可大姑娘被送去乡下七年,与三爷关系淡漠,大姑娘又是带着婆子与小厮前去,若是让三爷在同窗面前损了颜面,大姑娘怕是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