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华一走,朗若将食盒放在小桌上,打开,里面不止有桂花千层糕,还有荷花糕与梅花糕。
李绛担心赵扶莹的事情,对这些点心并不上心:“拿下去吧,我不想吃。”
朗若见他神色难看,心里有些担忧,面上却是不显,一边说一边把糕点往食盒里放:“可惜了姑娘得一片心意啊,亲手做了糕点送过来,主子却不吃”
“等等!”李绛抓住朗若的手,“这糕点哪来的?”
“漱金阁送过来的,姑娘亲手做的。”朗若眼含笑意,“怕爷伤口疼,专门做了糕点来犒劳您。”
李绛神色一缓,捻了一枚桂花千层糕,轻轻咬了一口,软绵弹口,甜而不腻,与记忆中的味道不同,却又让他觉得格外的欢喜。
记忆中,那个粉嫩可爱的孩子,总是端着她娘亲手做的,她最爱吃的桂花千层糕来寻他,软糯糯的叫他六哥哥,把长辈赐给她的金豆子当做玩具一股脑的塞给他。
他与娘生活在冷宫里的那几年,若不是长乐姑姑暗中帮助他们,只怕他们母子早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冷宫之中。
李绛沉默的吃着桂花千层糕,他们的掌上明珠,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却过得朝不保夕。
“爷,是不好吃吗?”
李绛摇了摇头,又拿了一块吃起来:“很好吃,我已经很多年没吃到了,对了,我听金子华说,永定侯府请了御医给明珠诊治,这是怎么回事?”
朗若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即回答道:“玉竹传来消息,说是漱金阁一个叫羽衣的丫鬟,不知道受了何人指使,在姑娘的衣服上下毒。”
“被玉竹发现了,姑娘已经将人处置了,尸体如今扔在乱葬岗。”
“在衣服上下毒,如何下的毒?”李绛当即询问道,在衣服上下毒,玉竹必然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又怎么可能需要请御医去诊治?
朗若当即跪了下去,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玉竹又三缄其口,他只是想保下她,这才撒了谎。
李绛很了解自己的贴身护卫:“玉竹没有禀报。”
“爷,玉竹大抵是怕您怪罪,加上姑娘没什么事”
“若是没事,为何请御医?”李绛的声音很冷,“你什么时候也学着在我面前撒谎了?”
“请主子恕罪,玉竹绝对不会害姑娘的,此事”
“查过那女子的尸体了吗?”李绛抬起手,不想听他的解释,进入漱金阁的丫鬟,他明明严密的审查过背景、来历,结果还是叫人钻了空子。
“查过了。”朗若忙道,“此女名叫羽衣,负责漱金阁的女红,我们的人去查看尸体时,发现她浑身缠绕着有毒的丝线,身上裹着一件亵衣像是姑娘的”
朗若听到李绛的指节捏得咔擦响,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玉竹这丫头,胆子太大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敢瞒着主子,当真是找死!
“让玉竹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李绛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桂花千层糕上,他知道她能有空给他做点心,想来是无大碍的。
可是贴身穿的衣物被人下了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玉竹严重失职了!
“爷,是否要换掉玉竹?”朗若小心翼翼的问道,出了这样大的纰漏,玉竹怕是得脱一层皮。
李绛没有回答,似在思考这件事,当朗若都以为玉竹完蛋了的时候,却听得他道。
“是否要换掉她,得看她的解释。”
朗若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主子还愿意听她解释,若是解释不清楚,她怕是也要成为从漱金阁消失的人了。
“属下立刻传信让她回来”
“我亲自去一趟。”虽然知道赵扶莹没事,可不亲眼去看看,总觉得不放心。
“可您的伤”
“更重的伤我都受过,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说罢,李绛起身下了软榻,取了一件玄色衣袍换上。
“您要这个时候上门探望吗?以什么借口去?”朗若看了看外面明晃晃的天色,您现在可是伪装重伤,在家养伤!
太后娘娘还因为您手上的事情,十分的生气,认为您是受了姑娘连累,您再拖着伤重的身体去探望姑娘,太后娘娘若是知道,还不得将姑娘生吞活剥了?
李绛看了看外面天色,有些烦躁的躺回床上:“今天这天怎么还不黑?”
朗若抿了抿嘴,这刚过午时呢,您就盼着天黑了?
“公子,河阳郡主前来拜访。”
朗若看向李绛,谁知他烦躁的翻个身:“不见。”
“她说她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前来探望公子。”
天气本来就热,又担心赵扶莹的身体,李绛的脸色很是难看:“这河阳郡主是谁啊?”
朗若忙道:“太后娘家的从外侄孙女,父母双亡,颇得太后怜惜。”
李绛瞬间翻身做起来:“嫌疑人之一?”
朗若神色微动,他们查到的有可能对姑娘心怀怨恨,暗中下杀手的人,这人是其中之一,毕竟她全家都因为魏太后而死。
“那就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