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祖母请安。”赵扶莹挑了一身旧衣服穿,羽衣做的那些新衣服,全部叫人烧了。
老夫人见她穿了一件旧衣服,面色又有些难看,忙招手让她过去:“这么热的天,怎么顶着大太阳出门,也不怕晒伤了。”
老夫人一边让人端茶拿帕子,一边让人送酥山,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待到太阳落山了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漱金阁出了内贼,我又问祖母借了人,怕祖母担心,处理好,便来告诉祖母,免得您为我忧心。”
“好好的,怎么出了内贼?”
“说来巧了,若不是我端午日出去玩,遭了刺客受了伤,我都不知道漱金阁里有内贼。”
赵扶莹将羽衣的事情说给老夫人听,气得老夫人直拍桌子:“歹毒,当真是歹毒!”
“她可有说,是受何人指使吗?”
赵扶莹摇了摇头:“她应该是有把柄落入对方手中,什么也不肯说,我就将那些有毒的衣服给她穿上了。”
“就当这样做,让她尝尝她作的恶!”老夫人握着赵扶莹的手,“手这般冰凉,脸色不好,怕是体内还有余毒,陈嬷嬷,你让人拿了侯爷的帖子,去请个御医来给大姑娘看看。”
“祖母,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那丫头在你院子里待了快半年的时间了,半年里,你都不知道穿了多少有毒的衣服,不仔细查查,终究是不放心。”
陈嬷嬷让人去请御医,一出门,看见维夏提着行李站在门口,脸色微变,想问什么,想着请大夫要紧,便先让人去请了大夫。
待回来的时候,便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大姑娘让我回南山堂。”
维夏一开口,陈嬷嬷便明白了,赵扶莹为何要将维夏退回南山堂!
大姑娘一回府,维夏就被派去照顾大姑娘,是因为老夫人不放心别的人伺候,她算是跟在大姑娘身边最久的人了。
然而,维夏一开口,称呼的还是大姑娘,她从未将她自己当成是漱金阁的人,也从未将大姑娘当成是她的主子!
“本以为你是个伶俐的,不曾想竟如此蠢。”陈嬷嬷难得的说了重话,随即丢下维夏进了屋。
一进屋,就听得赵扶莹说,将维夏送回南山堂的事情。
“你院子里少了个人,本来伺候的人就不够了,再把维夏给我,你那院子里可怎么办?”
“维夏姐姐一直在祖母身边伺候,祖母怜我初回府,身边没有伺候的人,才割爱将人借我使,如今我身边的丫鬟,一个个都训练出来了,我哪还能继续霸占着祖母的人?”
“更何况,祖母身边伺候的人也被送走了不少,让维夏回来伺候您,我也放心些。”
老夫人还待说什么,陈嬷嬷适时递上一杯茶,对着她摇了摇头,她便将话咽了回去。
“陈嬷嬷,去将我库房里的云纹锦全部拿来给大姑娘重新裁衣,你原本的衣服都别穿了。”
“祖母,我库房里还有不少布匹,做衣服足够我穿了。”
“你库房里的布匹,谁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动手脚,都处置了吧,就用我给你的布匹做衣服,不许推辞。”
“谢谢祖母,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赵扶莹笑着应了,不再推辞。
“你爹今日让人送了一筐荔枝回来,我不爱吃那个,我让嬷嬷给你装了一篮,你带回去吃,至于维夏,就让她回来吧。”
赵扶莹一走,老夫人的脸色冷了下来:“把她叫进来。”
维夏听闻老夫人让她进去,连忙进去跪下请安:“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盯着维夏看了许久:“抬起头来。”
维夏抬起头,却不敢与老夫人直视,她不知道赵扶莹怎么说的,但是看老夫人的样子,怕是没说什么好话,指不定还告了她一状。
“大姑娘让你回南山堂,你怎么想的?”老夫人幽幽的问道。
“回老夫人,大姑娘怎么安排,奴婢就怎么做。”
“我问你,大姑娘院里发生了事情,你知情吗?”
“回老夫人,知情,羽衣背主,给大姑娘投毒,被大姑娘发现,已经将人处置了。”
老夫人神色微动:“如何处置的?”
维夏眼神中闪过一抹厌恶:“回老夫人,大姑娘命人扒了她的衣服,在她的身上划了几刀,然后将有毒的丝线跟衣服裹在她身上,装箱送走了。”
“你觉得大姑娘的处置,是否妥当?”
维夏迟疑了一下,她想到赵扶莹说的话,她觉得那是她在为自己的恶毒狡辩,她明明可以给羽衣一个痛快,却还是选择了最痛苦最残忍的方式。
“过于残忍。”
此话一出,老夫人哪里还不明白赵扶莹为何将她退回南山堂,若不是她是南山堂的人,只怕赵扶莹会直接找个借口将人打发出府去。
身为奴才,她不与主子同仇敌忾,还去同情毒害主子的凶手,谁敢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