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赵扶莹去南山堂给老夫人问安,却发现永定侯也在。
“一起用饭吧。”老夫人招呼赵扶莹坐下,便不再开口。
永定侯几次用目光示意赵扶莹,让她开口替张氏母女求情,谁知赵扶莹低垂着头吃饭,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永定侯咬了咬牙,夹了个水晶包放她碗中:“回来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瘦。”
老夫人看了一眼永定侯:“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用拿眼瞧她,她性子软,你这当爹的也不能逮着她欺负。”
“娘说的什么话,扶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欺负她。”永定侯陪着笑道,“是这样的,承恩伯府送来请帖,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们府中的春日宴。”
“阿茹惹了您生气,您罚她是应该的,只是承恩伯府乃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身份非同一般,这宴会,得去。”
永定侯瞧着老夫人神色如常,试探的说道:“阿茹已经知道错了,翰哥儿年龄又小,离不得她的照顾,要不这惩罚就免了吧。”
老夫人哂笑一声:“承恩伯府的春日宴,我带着扶莹去就行了,犯了错,若是不罚,以后这府中谁还守规矩?”
永定侯抿了抿嘴:“明月一直养在阿茹身边的,您突然将人挪走,我怕明月不习惯”
“扶莹五岁就离了生母照顾,也不见有不习惯的,你就是太娇惯着她了。”老夫人不容反驳的说道,赵明月的性子再不纠正,以后大了,就是个祸害!
永定侯见老夫人油盐不进,抬脚踢了踢赵扶莹,示意她开口说话。
“父亲,您为何踢我?”赵扶莹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永定侯问道。
永定侯噎了一下,连忙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重重的放下筷子:“你若是吃饱了就去忙你的事情吧!”
“你是一家之主,又是家中的顶梁柱,不要总是将目光放在内宅之中,这对你的仕途没有任何好处。”
永定侯不死心道:“娘,明月与承恩伯家的姑娘十分要好,若是春日宴她没有去,承恩伯府的人问起来,怕是不好回答。”
老夫人蹙了蹙眉,她只是想将赵明月与张氏分开而已,并不是要将人拘起来。
“春日宴,我带上她就是了,至于张氏,若不是看着翰哥儿还小,需要她的照顾,我就不是罚她在祠堂跪一个时辰这么简单了!”
永定侯明白,老夫人能答应带赵明月赴宴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若是要求的太多,惹恼了老夫人,只怕会适得其反。
“我知道娘是为她好。”说罢,永定侯看向赵扶莹,“近日先生教了些什么?”
“回父亲,先生教的是仁义礼智信。”赵扶莹镇定自若的回答道。
“先生说,生而为人,要以同理心关爱他人,待人公平正义,勿要见利忘义,要循规蹈矩,尊卑有序,要明辨是非,善恶分明,要恪守承诺,言行一致,不可做那背信弃义的卑劣小人。”
永定侯愣愣的盯着赵扶莹看,他总觉得她是在含沙射影的骂他是个卑鄙小人,可她一脸正气,看不出丝毫嘲讽他的意思。
就连老夫人也忍不住的瞧了一眼赵扶莹,虽然她知道这话确实是孙娘子说的,可不知为何,从赵扶莹的口中说出来,颇有些当面骂爹的意思。
“孙娘子不愧是女子典范。”永定侯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娘,我衙门里还有事,先去衙门了。”
老夫人点点头,示意他尽管离开,赵扶莹则是继续用饭,见老夫人盯着她瞧,连忙放下碗,摸了摸自己的脸上。
“祖母,我脸上沾上饭粒了吗?”赵扶莹用衣袖遮住脸,拿了帕子擦脸。
老夫人不由得好笑,顿觉她年纪大了,疑神疑鬼,这丫头秉性纯良,怎么可能含沙射影骂她爹。
“没有,我只是瞧你脸上的伤好全了没。”老夫人想起她抽赵扶莹的那一下,半张脸上都是血痕,后来她求来极好的祛疤药,生怕损了赵扶莹的容貌。
“祖母给的药很好用,脸上的伤早就好全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赵扶莹摸了摸脸,“多谢祖母疼我。”
“祖母,承恩伯府的春日宴,我能不能不去呀?”赵扶莹试探性的问道。
“为何不去?”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宴会,怕行差踏错,给祖母丢脸。”赵扶莹羞赧的垂着头说道,她自回京后,大多数时间都病着,连年宴都没有参加。
“不用担心,我也会陪着你们去,承恩伯府的老夫人与我颇为要好,无需担心,而且你的礼仪规矩学的很好,定不会有问题的。”
“祖母这般说,我就放心了。”赵扶莹一扫忐忑,笑靥如花,“上课要迟到了,祖母您慢用,我先去华文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