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山堂出来,张氏的表情瞬间狰狞。
“老太太真是老糊涂了!”张氏又气又恼,“二叔在家的时候,她偏心二叔,小叔在家的时候,她偏心小叔,如今两位叔叔都不在家,她竟糊涂到去偏心那个贱丫头!”
“夫人,慎言!”甄嬷嬷连忙四下看,生怕这话叫人听了去,让老夫人愈发不喜张氏。
张氏气得都快哭了:“难道我说错了,明月也是她的孙女,当初我请她为明月开蒙,她说她年龄大了,教不了孩子,让找女先生开蒙。”
“好,找女先生也行,我希望她能借助谢家的名号,替明月寻个好一些的女先生开蒙,她又拒绝了,让我自己做主。”
“可现在呢,她手把手的教赵扶莹读书习字,点茶画画,还为了赵扶莹,寻了孙娘子来教学,这赵扶莹那可是乱贼之后,她这不是老糊涂了是什么?”
“夫人,莫要胡说!”甄嬷嬷紧张的四处张望,“孙娘子来府中授学,又不是只教大姑娘一个,二姑娘也是一起教的。”
“更何况老夫人不也说了,按照二姑娘的进程走,说明,老夫人请孙娘子来府中,是为了教二姑娘,大姑娘才是顺带的。”
张氏擦了擦眼泪:“你就知道安慰我,若真是为了明月找的,当初怎么不给明月找?”
“说是按着明月的进程走,可她却私下给大姑娘开小灶,还手把手的教她点茶,我当初那般求她,她都不愿意教明月。”
甄嬷嬷知道张氏委屈,也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她,这些年来老夫人对府中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却对府中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她生怕张氏说的话传入老夫人的耳中。
“夫人,无论老夫人是为了谁,对我们二姑娘都是有益的。”甄嬷嬷冷静的分析道,“孙娘子是颇负盛名的女先生,二姑娘得她教导,将来在说亲上,也能更占优势。”
“赵扶莹也跟着一块呢!”
“夫人又钻牛角尖了。”甄嬷嬷搀扶着张氏往西路而去,“大姑娘有个谋逆的外祖母,将来说亲必然艰难,她纵然再优秀,学的再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张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瞧我,看到老夫人处处优待她,我这心里就不好受,一时间竟忘了这事。”
“还是你待我好。”张氏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怕老夫人太偏心,将来赵扶莹出嫁的时候,她将自己的嫁妆都贴补给了赵扶莹。”
张氏很是眼红老夫人的嫁妆,只要从南山堂出来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以前也就漱金阁的东西能跟南山堂比。
奈何长乐公主的嫁妆全部在公主府,并未带到侯府来,否则的话,她也不用眼红老太太那点东西。
“你说,赵扶莹出嫁的时候,她能拿到长乐公主的嫁妆吗?”张氏有些激动的问道,若是赵扶莹将长乐公主的嫁妆拿回来,她这个当家做主的庶母岂不是有权利掌管这些东西?
到时候将一半给明月做嫁妆,一半充入府库,明月有了脸面,她也不用为银钱发愁了。
“夫人,长乐公主府早已经被封了,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都不一定。”甄嬷嬷不以为意,魏太后谋逆,长乐公主府便被皇帝封了,长乐公主这才住回永定侯府。
“可惜了,她当初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嫁妆抬了七日才抬完,不知道让多人艳羡不已,结果没带到侯府来。”
张氏叹了一口气,暗恨长乐公主太笨,当初就该把嫁妆抬到侯府来,她若是有这些东西在手,哪里还需要看那老太婆的脸色。
如今的侯府,看似她当家,但是府中的财政大权却是一直握在老夫人的手中的,她想要动用公中的银子,都要经过老夫人的手。
有时候,她想贴补一下娘家,还得从自己的私房里拿,这也是为什么她在老夫人面前站不直腰的缘故。
“是啊,当初多少人羡慕侯爷娶了长乐公主,若不是魏太后谋逆”甄嬷嬷说到这里,歇了声,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张氏撇了撇嘴,若是魏太后没有谋逆,她这一辈子都要被长乐公主压在头上,她的儿女也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好在风水轮流转,当初长乐公主有多荣耀,如今赵扶莹就有多凄惨,老太太也是糊涂了,放着明月不培养,竟却培养一个将来无法给侯府提供助力的丫头。
“且等着吧,总有一日,老夫人会后悔的。”张氏斗志昂扬,“我总会让她知道,谁才是侯府真正的天之娇女!谁才是她真正该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