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扶莹是被维夏叫醒的。
昨夜她睡得晚,今晨难免起的晚了些,匆匆换了一身衣裳,连朝食都来不及吃,便去南山堂给老夫人请安。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一脚下去,都淹到小腿了,每一步下去,都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大姑娘,这般天气,纵然不去请安,老夫人也不会责怪你的。”维夏对于赵扶莹踩着厚重的积雪去请安有些不赞同,若是摔了,她也是要吃挂落的。
“今日因为下雪不去请安,明日就能因为下雨不去,后日便会因为不想去而不去。”赵扶莹一边说一边艰难的将自己的脚从雪里拔出来。
赶到南山堂的时候,永定侯也在,除了尚未满月的翰哥儿没有过来,张氏、赵明月以及赵明华都在。
“你怎么来了?”永定侯看到赵扶莹出现在南山堂时,诧异的问道。
赵扶莹看了一眼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桌旁并未设她的位置,当即行礼:“扶莹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请问祖母与父亲,身体安否,饮食安否?”
“这么厚重的雪,你怎么还过来了,也不怕摔着。”老夫人吩咐道,“给大姑娘准备一副碗筷,过来坐吧。”
“是,祖母。”
陈嬷嬷当即在老夫人的身旁安置了一个座位,摆上碗筷,赵扶莹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递给维夏,这才走到老夫人的身边坐下。
“大姐姐怎的来的这般迟?”赵明月见她坐下,当即开始发难,“可是因为天冷,不想起床?”
“我平日里,也是这个时间来。”赵扶莹冷淡的回到道。
永定侯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赵扶莹,没有做声,张氏则是接过话:“大姑娘每日晨昏定省,很是殷勤,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懒床吗?”
赵明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谁让祖母疼我,免了我晨昏定省,更何况,我又不像大姐姐,每日里无事可做,我要学习的。”
永定侯偷偷看了一眼老夫人,见老夫人没有任何不悦之色,便不打算开口,偏生赵明月不想这般轻易的放过赵扶莹。
“大姐,我听闻柱国公府的小将军来府中寻你,还扬言要娶你,大姐才回京,怎么就勾搭上了外男?”
“明月”
啪,赵扶莹重重的将筷子拍在桌上,惊的众人纷纷看向她:“赵明月,家世再好,容貌再美,也抵不过蠢而不自知带来的危害!”
“你什么意思?”
“小小年纪,整日将勾搭二字挂在嘴边,这就是你侯府姑娘的教养,这就是你跟先生学来的东西吗?”
“若是这般,我看你这学不上也罢!”赵扶莹冷着一张脸。
“今日是在府中,我不与你一般计较,可若是在外面,他人听了这话,说好听点,是侯府的姑娘没教养,说难听点,是放浪形骸,腌臜下贱!”
赵明月被这么一顿数落,眼眶顿时红了:“要说放浪形骸,腌臜下贱也是你,毕竟勾搭外外男的是你”
永定侯一巴掌扇过去,打得赵明月摔倒在地,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向疼爱他的永定侯。
“爹,我”赵明月顿时委屈的哭起来。
张氏忙起身跪下:“老夫人,侯爷,都是妾的错,是妾没把二姑娘教好。”
“确实是你的错。”老夫人冷冷的说道,“好好的姑娘,给教成了这样,诋毁长姐名誉,她能得到什么好?”
“明月,你与扶莹都是侯府的姑娘,任何一个人名声有损,那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母亲说的是,儿会好好教导明月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永定侯,慢条斯理的说道:“将教导明月的女先生辞了吧,待到回归宴后,重新寻个品德才学兼优的女先生。”
“但凭母亲做主。”永定侯看向张氏,“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带回去。”
张氏连忙拉着赵明月离开,哭声断断续续的走远,很快便听不见了。
赵明华幽幽的看了一眼赵扶莹,前些日子,阿姐说她跋扈,一回来就仗着祖母的疼爱欺负她,原以为是骗人,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明华。”
“孙儿在。”赵明华连忙应道。
“你是男儿,目光应放在外面,而不是内宅之中,明白吗?”
“孙儿明白。”
“用饭吧。”老夫人神色如常,继续用膳,赵扶莹也是如此,丝毫没有因为张氏跟赵明月的离席,有任何的动容。
老夫人对于赵扶莹的表现很满意,但是永定侯神色中却有着复杂,他从赵扶莹的身上看到了长乐公主的影子。
她虽长的不像长乐公主,但是无论是性格还是气质,都很像,仿佛,那个人就坐在那里,冷眼嘲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