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各怀心思,径直往漱金阁而去。
聂廷桓见赵扶莹回府后,依然是住在漱金阁,露出缅怀的神色来,以前娘经常带他来漱金阁。
那时候他与赵洵之亲如兄弟,尤记得赵扶莹的周岁礼上,长乐公主打趣的问他,将扶莹给他做妇,他要不要?
如今时隔七年,竟物是人非,长乐公主魂归西天,赵洵之也英年早逝,到了门口,他竟生出一丝胆怯来,不敢进去面对故人。
李绛看出聂廷桓的迟疑,七年不见,如今的赵扶莹未必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聂三郎,怎么不走了?”李绛询问道。
聂廷桓迟疑着,想着还是不见了,将东西给永定侯,心意到位就行,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金子华指着漱金阁里冒出来的浓烟道。
“着着火了!”
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漱金阁内,果见其内浓烟滚滚,还是从主屋冒出来。
永定侯顿觉脑子发蒙,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六皇子与聂廷桓不约而同的拿桶从水缸里打了水就直奔主屋而去。
六皇子一脚踹开门,聂廷桓想也不想的就将一桶水泼了进去,随后便听到两声尖叫,赵扶莹与维夏被浇了个透心凉。
炭盆里燃烧的炭火熄灭了,但是满屋子的浓烟却并未因为炭火熄灭而消失。
六皇子嘴角抽搐了下,放下手中的木桶,进屋将窗子都打开,好让屋中的浓烟散出去。
“赵扶莹,你是要烧了整个侯府吗?”
赵扶莹抑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冷水顺着发丝从脸颊上滚落,映衬着她脸上糊的黑印,模样说不出的狼狈可怜。
“父亲,天太冷了,咳咳我只是想烧个炭盆暖和暖和,谁知这木炭太难烧了,一点就满是浓烟”赵扶莹看向一旁的一筐碎碳,期期艾艾的说道。
金子华噗嗤直笑:“扶莹妹子,我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这般狼狈啊。”
说着,金子华往屋里走了两步,踹了踹那一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木炭。
“永定侯,你们家很穷吗?这种劣质炭,我家下人都不用,你们家的姑娘却是用这等下人都不用的劣质炭。”
永定侯只觉得这话像是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让他颜面尽失。
“怎么回事,这些木炭是哪里来的?”
“是库房送过来的,瞧着也能烧,就是烟大了些,咳咳呛人了些”
“我说赵扶莹,你去乡下待了几年,天天拿门夹脑子吗?要是晚上,你点上这么一盆炭,明日,你就跟得赵洵之一样,上灵山躺着了!”
金子华说话是丝毫不客气,永定侯的脸红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赵扶莹在乡下被人欺负,他可以推脱为不知情!
但是现在是在侯府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慢待,还被人瞧见,他根本无从辩驳!
“去查,是谁贪图了大姑娘的银丝碳,查出来,给本侯当着所有人的面杖毙,本侯倒要看看,谁还敢阳奉阴违!”
永定侯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的,他今日里子面子都丢尽了,心底对张氏更是生出一丝埋怨来。
“天冷,表妹还是赶紧去换一身干松的衣裳吧,仔细染了风寒。”说罢,将几人请出门外,方便赵扶莹主仆更换衣服。
聂廷桓本以为赵扶莹回京后,好歹是正经的嫡长女,日子不会难过到哪里去,若非今日亲眼所见,他都不知道赵扶莹回府后,过的是这般的日子!
永定侯压着怒火,将几人请去前厅喝茶,管家则是去查炭火的事情,张氏得到消息,心里直发紧。
炭火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她主持府中中馈,出了这样的事情,定然难辞其咎。
当即换了一身旧衣裳,去了头上的金钗,匆匆往前厅而去,刚走到角门,就听得前厅传来哭喊求饶的声音,心里愈发的慌张。
偏生这时,赵扶莹也往角门而来,狭路相逢,两人站在角门,各占据一角,谁都不相让。
“姨娘这是要去哪儿?”赵扶莹声音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但是张氏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软刀子,看似温和,实则疼的要命!
“大姑娘这是去哪?”
“去前厅,姨娘也是吗?”赵扶莹往前一步,张氏毫不相让。
赵扶莹目光看向前厅的方向:“茹姨娘,我是永定侯府的嫡长女!”
张氏的脸色一变,她不想让,却不能不让,因为她只是赵家的妾,见到赵扶莹是要行礼的,这个时候与她抢路,吃亏的只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