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深渊中的巨大暗影,在寂静中蠕动。
“它在找你的弱点。”白启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它在分析你的攻击模式。刚才那一下,你撕裂的是它的精神力场,不是本体。你只是暂时打断了它的进攻频道。”
“我知道。”林靠北的意识在“皇后”的驾驶舱内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精神过载后的疲惫。
“它的本体,隐藏在更深的精神维度。你看不见,摸不着。想用‘皇后’的物理攻击命中它,概率为零。”白启的数据流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而你的‘痛苦共鸣’,每一次都在削减你的神智。林靠北,你是个消耗品,而它不是。”
“闭嘴,白启。我需要一个坐标。”林靠北打断了他,“我不需要你的战术分析,我需要一个可以撕裂的目标。”
“我无法提供。它的核心是纯粹的精神体,没有物理坐标,没有能量反应”
“那就用我的方法。”
林靠北切断了与白启的单向通讯。他再次闭上意识的双眼,任由自己下沉。这一次,他不是去挖掘自己的痛苦,而是去感受敌人的。
他主动伸出自己残破不堪的精神触角,去触碰那片黑暗。
“你在干什么?”白启的惊呼在公共频道里炸开,“你疯了?你在主动链接它?你想被它精神污染吗?”
林靠北没有理会。
他的意识像一根探针,小心翼翼地刺入那片充满恶意的精神海洋。冰冷、混乱、饥饿无数负面的情绪扑面而来。但他没有退缩。他忍受着这些精神毒素的侵蚀,像一个在垃圾场里翻找钻石的拾荒人。
他在寻找。
寻找那股恶意最浓缩、最纯粹的源头。
“精神攻击是双向的,白启。”林靠北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出,“它能用幻象攻击我,我也能用我的意志找到它。”
他找到了。
在无尽的黑暗与混乱中,他“看”到了一个点。那不是一个物理存在的点,而是一个概念上的奇点。那里是所有恶意的中心,是所有饥饿的,是“梦魇鱿”这个存在的“我”之所在。
它就是梦魇鱿的核心。
“抓到你了。”
林靠北将自己全部的意志,全部的痛苦,全部对死亡的憎恨,凝聚成一个前所未ve有的精神坐标,狠狠地烙印在那个奇点之上。
然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皇后”下达了指令。
“就是那里!把它给我挖出来!”
“皇后”的利爪划破了黑暗。
这一次不再是横扫,而是精准无比地刺入。利爪的前端,空间被扭曲、撕裂,形成一个微型的、不稳定的奇点,精准地撞向林靠北标记的那个精神坐标。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裂谷深处那巨大的暗影轮廓,瞬间凝固了。
下一秒,它像一个被戳破的水袋,猛地向内坍塌。但它没有消散,而是化作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洪流,一道纯粹由精神数据和污染信息构成的瀑布,沿着“皇后”撕开的空间裂口,疯狂地倒灌进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数据流!”
“正在强制吸收目标精神核心!”
“‘皇后’系统过载!同步率百分之一百二十!百分之一百五十!”
白启的警告声变得尖锐而失真。
林靠北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
如果说之前的痛苦是刀割,那么现在,就是有人将一整座冰山,连同上面所有的嶙峋怪石,一起塞进了他的大脑。
冰冷。
混乱。
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炸开。
在死寂的星际真空中漂流了上万个标准年
吞噬第一个有智慧的硅基生命体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