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言心里知道,她的绣坊生意能这般好,全都样仗着自己多活一世,比旁人多掌握了一门刺绣的本领,又会看账目,懂得经商,还提前得知了许多机遇,为自己铺路。
若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哪怕足够聪慧,怕是也无法达到自己的如画绣坊这般。
对于自己的认知,楚言清醒得很,就是这份清醒,让她在重活一世的情况下,也没有自负,反而是谨慎行事,踏踏实实地将自己能想到的每一件事都做好。
至于这千两黄金,宫家能拿出这个数目来,作为给谢淮的补偿,足以见得他们的诚意,只可惜,谢淮并不是他们花了银子就能拉拢得到的存在。
况且他们这次用了补偿的名头,虽让宫家省去很多麻烦,却也是作茧自缚,等到将来谢淮高中之后,宫家若拿这笔银钱来说事,谢淮只需要搬出补偿一事来,就能让宫家无法继续纠缠下去。
“言娘?”见楚言发愣,谢淮又喊了一声。
自家娘子断不会为了区区千两黄金而失神,想必她此时一定在考虑别的事情。谢淮如是想道。
被谢淮唤了一声,楚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既然是宫家给相公的补偿,相公自己留着就好,不必给我。”
怕谢淮坚持,楚言又道:“相公日后读书,还有许多用钱的地方,至于我和娘,如今都有自己的铺子,绣坊和点心铺每日进账皆不是小数目,如今在家里,相公才是真正需要银钱傍身的那一个。”
楚言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谢淮无奈之下也没有继续坚持。
几家欢喜几家愁,比起楚宅其乐融融的景象,李员外府的日子,已经有些过不下去了。
为了节省开支,李员外府已经将府里的开支降到最低,家里的几个主子屋里只能白日里点一个炭盆,每日的三餐,也改成了两餐,甚至楚佳佳一天只能吃一顿饭。
但即便如此,失去的生意也已经回不来了。
至于李家铺子里的伙计们,上个月的月钱没拿到,他们心中虽有些不满,却也还算稳得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家就算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总不至于拖欠伙计们几钱银子的月钱。
只是眼看着已经临近年关,县城的铺子大多都已经关门,李家却还没能把月钱发下来,这些伙计们被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眼看着家里已经没法过年了,这才聚在一起,亲自来李员外府门前讨债。
昨日,这些人已经在李府门前喊了一天,李员外在家里躲了整整一日,心里也知道,这些伙计们的月钱,恐怕是没法再拖下去了。
“娘,家里还有多少银子?”李员外找来李府老夫人,问道。
被问起这个,老夫人的眼神有些躲闪:“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从前家里条件好时,李员外从来不限制家里的人用银子,李老夫人早已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生活中用的一应物什,更是半点都马虎不得。
自从李员外要求家里减少开支,李老夫人嘴上虽然答应得好好的,可背地里却因为吃不得苦,早已动用了家里账上的银子。
看到李老夫人这副样子,李员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娘,你只说还有多少,”李员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最近娘过得辛苦,都是儿子的错。如今咱们得先把伙计们的工钱付了,等到明年,再想办法扭转如今的颓势。”
听到李员外主动认错,李老夫人稍稍心安,这才让人将账册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