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人都麻了,顾不得太太的吩咐,调出手机里的视频给他看。
是在广场求婚的视频,画面里傅京淮单膝跪地,给乔南夕戴上戒指,两人还热情拥吻。
吻得难分难舍。
傅京淮脸色铁青,他的意识里没有跟这个女人相爱的记忆,偏偏这些画面又该死的鲜活。
他记忆里的乔家已经衰败,乔老爷子还算睿智,不过英明一世临死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她不敢承认自己就是乔南夕,说不准视频里的求婚就是她一手策划的。”傅京淮最厌恶有心机的女人。
他没有爱人的能力,从小没有妈妈,备受杜明佩的折磨,除了爷爷的关心,没体会过父母的关爱。
婚姻和爱情对他来说就是坟墓。
傅京淮扯了扯嘴角,“这么向着她,明天起你就可以离职了。”
盛安,“”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前面路口,红绿灯,车子停下来,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个年轻男人,快步过来敲了敲车窗户。
傅京淮纹丝不动。
对方亮出名片,闻氏公司的助理唐越。
车窗降下,傅京淮扫了对方一眼。
唐越客气有礼,“傅总,您母亲的丧礼,就在这周末,如果您有时间,还望您前来吊唁,毕竟夫人也是为了救您才从游轮上坠下去。”
傅京淮目光冰冷,“你说什么?”
妈妈回来北城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指尖抖了抖,那些从未被满足过的祈愿,如同不断膨胀的气球。
砰的一声,炸了个粉碎。
唐越面色沉重,“这件事,您的助理应该知情,这是地址,到时候请您务必参加。”
说完,人直接走了。
盛安咽了咽口水,“我,我可以解释。”
傅京淮闭上眼,再睁开,眼底一片冷漠,他让司机跟上唐越。
闻家别墅,客厅就摆着那副冰棺,佣人不敢靠近,哪有人把尸体放在家里,既不发丧也不火化,关键冰棺附近还用特殊的灯光和设备保护。
大半夜出来上厕所,看一眼,魂都吓飞了。
闻烬毫不介意,抚着冰棺,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过去。
“你来了,我以为你良心被狗吃了。”
傅京淮没有那段记忆,所以在看到沈淑宁躺在冰棺里,脸上一层冰霜,这一幕对他来说,直击灵魂深处。
那张脸,跟他书房的照片重叠。
有种幸运叫做失而复得,有种痛苦却是刚得到却要永远失去。
在他即将三十岁时,他盼了近三十年的母爱,破灭了。
他头痛欲裂,心脏被撕扯到麻木,“为什么会这样?”
闻烬勾唇,内心升起一股兴奋和满足。
痛苦吧,只有你痛不欲生,我才能抚平这些年的绝望无助。
只有你体会到我曾经体会的心情,才算是公平。
“你不该去问问你的好妻子吗?要不是她非要去爱尔兰办婚礼,妈妈怎么会跟着一起,要不是她非要去游轮上,妈妈怎么会为了救你跟白心慈同归于尽。”
闻烬的保镖把盛安拦在外面,盛安只能看到老板僵直的背,握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傅总,别听他胡说八道,无论他说什么您不要相信!”盛安声嘶力竭的喊。
保镖一拳挥过去,把他鼻子打出血。
他狼狈的趴在地上,被踩到后背根本爬不起来,依旧用力挣扎,“老板,我们走,我们走吧。”
闻烬轻笑,仰着头控制眼泪,“真可笑啊,你贵人多忘事,可我没忘记那段时间妈妈来北城,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她每天盼着跟你见面,苦练厨艺,就是为了给你做顿饭,她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闻烬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说起来,我跟你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你知道姓白的有多恨乔南夕吗?她原本就是冲着那个女人的,死的应该是乔南夕。”
傅京淮头脑一阵凌乱。
他痛苦的捂住头,用力捶打。
那些零散的画面击碎他的理智。
晕倒的前一秒,他视线里依旧是妈妈那张惨白的脸。
傅京淮昏迷了三天,清醒后去参加了沈淑宁的葬礼。
闻烬的宅子里摆满了挽联。
他迎来送往,在哀乐中一遍遍的跟吊唁的宾客鞠躬。
傅京淮被隔绝在外,不得靠近棺椁,就只能跪在远处,朝着棺材磕头。
算是报答妈妈的生育之恩。
乔南夕知道这一切还是没瞒住,她想去扶他,手刚碰到他袖口,就被无情甩开。
“我知道你难受,人死不能复生”
他扯了扯嘴角,“我跟你结婚,只是场交易,孩子或许也是个意外,所以在我不爱你的时候,离我远一点。”
乔南夕怔住,“乐衍不是意外,是我拼尽全力生下来的,是你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他”
她说不下去了,哽咽着问他。
“你不信我?”
傅京淮的脸上没有温情,只剩下麻木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