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京淮没有惊动南夕,穿好衣服离开医院。
外面夜色深沉,北城已经陷入沉睡,马路上车流量很少。
车子疾驰,傅京淮不断的给傅震打电话。
始终无人接听。
他抿唇,拨通了闻烬的号码。
依旧无人接听,他绷着脸,安排保镖立即动身前往闻家宅子。
陈年旧账,一下子翻出来,很难算清楚。
傅震在庭院里站了很久,久到双腿站立不住,只能狼狈的靠在墙角,勉强支撑着身体。
他已经等了两个小时,沈淑宁始终没有出现,他来的时机不对,大晚上的,也许早就睡着了。
闻烬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高脚杯里红酒摇晃。
他冷眼看着男人在自食恶果。
这一切都是傅震该得的,但只是刚开始。
闻烬下楼,站在中庭,眼底的阴寒裹了一层冰,“傅先生,你等了这么久,我妈不愿意见你,你还不懂她的意思吗?只是这么干站着算什么诚意。”
傅震跟沈淑宁的恩怨,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两人当年自由恋爱,差点结婚。
却败给了现实。
说到底是他不够坚定,如果在杜家为难她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及时制止。
也许就没有后来的分开。
如今,他是为了京淮,希望闻烬不要和傅家再斗下去了。
“好,我知道了。”傅震双腿颤抖,缓缓的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这辈子高傲,从没给谁低过头。
“当年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淑宁,但京淮毕竟也是她的孩子,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你何必拿出全部身家来跟京淮斗,最后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好处。”
闻烬冷笑,“想让她原谅,磕头吧,什么时候我妈满意了,什么时候停止。”
傅震深吸口气,双手握成拳头。
他记忆里的淑宁不是这样的,她那么善良,所以不愿意他为难才会远走他乡。
但错已经铸成,他愿意承担。
傅震直了一辈子的腰,弯了下来,匍匐在地上,缓缓地磕了几下。
“淑宁,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你知道京淮这些年一直都希望见到你,他缺失的母爱,我没办法给他。”
晚风吹过,将他的话吹的凌乱。
闻烬的折辱像把刀,一个晚辈,恣意的践踏长辈的尊严,传出去,傅家又丢了脸。
别墅的大门被猛烈的撞击。
警报系统尖锐乱叫。
一次两次。
大门变成破铜烂铁。
傅京淮握着方向盘,目光锐利,隔着玻璃跟闻烬对视。
他看到跪在地上任人羞辱的父亲,手背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傅京淮下车,把傅震扶起来,把他送到车上,“你尽心就好,当年的事,你有错,但你不该跪在闻烬面前。”
傅震动了动嘴皮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敢说话。
傅京淮安顿好他,转身跟闻烬面对面。
“我一直以为你至少能在生意场上跟我打个平手,高看你了,不过是只见不得光的臭老鼠,我甚至怀疑,你该不会是我妈在垃圾桶捡来的孩子吧,一身的恶臭。”
闻烬脸色一变,情绪似被激怒,但他转眼就控制住。
反而嘲笑傅京淮,“难怪妈妈不爱你,你心思阴暗,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真正爱你,你以为得到手的东西,早晚都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