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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潜回柴房,重新倚在冰冷的墙边,状若力竭。
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云澈提着灯笼站在门口,光照亮了他锦衣华服上的精致绣纹,也照亮了他脸上的轻蔑。
“云舒,还撑着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何苦呢?只要你乖乖喝了药,把爵位让给我,你还是云家风光的小姐。”
我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连呼吸的力气都已耗尽。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
“不识抬举!”
他低骂一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重重地砸了进来。
一个冷硬的馒头滚到我脚边。
“给你脸不要脸!饿死你活该!”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去,门锁再次“咔哒”一声落下。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那个馒头,唇边泛起冷笑。
他们以为我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便能任其宰割,连府中的防卫都因此松懈了许多。
这,恰恰是我的机会。
我白天睡觉,晚上行动。
我需要搞清楚另一件事。
他们凭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欺君之罪,可不是小事。
就算我死了,他们也未必能高枕无忧。
除非,他们有万全的把握,能让这件事永远成为秘密。
夜里,我再次潜入了我爹的书房。
书房里,爹正在和一个黑衣人说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当年知道内情的老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军中那些知道‘云将军’底细的,也都以各种名义,调去了最危险的关隘,活不了多久。”
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像砂纸在摩擦。
我的心,又一次被狠狠揪住。
原来,他们早就开始布局了。
为了抹去我存在的痕迹,他们不惜草菅人命。
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幸好,我已经修改了那封信。
可那些已经被调走的兄弟
“很好。还有一件事,宫里那位,有什么动静?”云敬又问。
“那位似乎对‘小云将军’颇为赏识,曾派人来问过几次将军的近况。”
“哼,赏识?不过是看重她的利用价值罢了。一个武将,再得圣心,也比不过文臣世家盘根错节。等澈儿娶了李尚书的女儿,我们云家才算真正站稳了脚跟。”云敬冷笑一声。
“那个孽女,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柴房。不过大人,小人觉得,夜长梦多。不如”黑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云敬沉默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不。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我要她活着,亲眼看着澈儿继承她的一切,娶妻生子,荣耀满门。”
“我要让她知道,身为女子,就是原罪。她的挣扎,她的功劳,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笑话。”
“等她彻底绝望了,再送她上路不迟。”
恶毒。
何等的恶毒。
我躲在窗外,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我做梦也想不到,这竟是亲爹会说出的话!
他不仅要我的命,还要诛我的心。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滔天恨意。
不能冲动。
我还没有输。
我悄无声息地退走,脑子里飞速盘算着。
老张应该已经行动了。
我要做的,就是在援兵到来之前,保护好自己,并且,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大后天,是吗?
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