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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脱口而出，裴辰霄就后悔了。
他承认，话里更多的是赌气的成分。
他只是不信，难道离开了池茉，他就彻底活不下去了？
她能毫不留恋地离开，他也能云淡风轻地放下这段感情。
他刚想解释，是自己喝醉了头脑不清醒，让林念卿不要当真。
可她却极快地点了点头，生怕他会反悔一般：“我愿意，我怎么可能会拒绝你！”
朦胧的灯光为她的脸镀上一层绯红，她强装镇定地梗着脖颈，可两边的耳朵却像充了血似的，红得不成样子。
裴辰霄张了张口，最后却只能沉默下来。
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林念卿和他门当户对，林家既能帮他查清当年的真相，又能给裴氏提供助力。
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的工具，这是他从小被灌输的理念。
他和林念卿结婚，会相敬如宾，平淡如水。
可如果他的妻子是池茉，原本煎熬的婚姻，也会多出几分期待。
裴辰霄这才后知后觉，池茉早就在他跌落神坛的八年里，成了他生命中谁也无法取代的存在。
回家后，林念卿第一时间和林父分享了这份喜悦。
林父眉梢微扬，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他拾抬举。”
目光落在林念卿身上，看着她满脸娇羞，一副恨嫁的小女孩模样，林父皱了皱眉，沉声道：“婚期可以稍后再议，但订婚宴必须提上议程。”
既能借着裴氏的名声拓展人脉，又能替女儿的爱情提供保障，于是他迅速敲定了订婚日期。
进度太快，以至于裴辰霄坐在婚纱店陪林念卿挑婚纱时，依旧觉得不真实。
橱窗里的婚纱在灯光下缓缓旋转，胸前的碎钻折射出夺目的光芒，像把整个银河都揉进裙摆中。
婚纱拖尾处绣着淡雅的茉莉，裴辰霄不自觉勾起唇角，想象着池茉穿上这身婚纱的模样。
如果她穿着这件婚纱，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他想，池茉一定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新娘。
试衣间的帘子“唰”的一声被拉开，拉回他的思绪。
“辰霄，怎么样？”林念卿害羞地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他忽然沉默，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肩颈上，眼底晦暗不明。
池茉的左肩有一道疤，是他烧炭自杀那年，为了救他被窗前铁丝刮烂留下的。
她舍不得买祛疤膏，就这样留下了痕迹。
见裴辰霄不语，林念卿还以为他看呆了眼，大着胆子勾住他的脖子，踮脚想吻上去。
突然间，他推开了她，声音有些发颤，“就这件吧，我来付钱。”
林念卿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丝落寞，正想关心，却被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裹了满怀。
“走吧，送你回家。”裴辰霄签完支票，像是逃避什么，头也不回地出了婚纱店。
一路上，他一言不发。
林念卿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只好不断找着话题，想要缓解沉默的气氛。
车在林家门前停好，聒噪的声音却依旧在耳边盘旋。
裴辰霄蹙了蹙眉，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世界重归平静。
一吻毕，林念卿害羞地打开车门，落荒而逃。
直到他开到半路，才发现她落下的手机。
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无奈，只好调转车头，向林家驶去。
在林父的吩咐下，林家的佣人早就认定裴辰霄是未来姑爷，他一路没人阻拦，畅通无阻。
管家殷勤地将他带到书房外：“裴总，林律和小姐就在里面。”
裴辰霄点了点头，本想稍作等候，却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爸，你说什么呢！我和辰霄是真心相爱！”
林父冷哼一声：“他心里揣着那个卖鱼女，要是他发现了你对池茉做的那些事，会不会和你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