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程的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拳。
十年前那个夜晚的细节突然清晰得像刀刻。
他从王导演房间逃出来时，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他攥着手机想给夏知宛发消息，却怕她担心，只打了几个字又删掉。
十年，好像在一瞬间都明朗了。
他没办法接受。
他宁愿是知宛背叛了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很好。
可现实是知宛可能为了他杀了人，然后进了监狱十年，为了不拖累自己才提的分手。
陆云程看着尸体上的伤痕，一下子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被人扼住了喉咙。
“云程！”林露露见他失态，慌忙扑过来想扶他，却被陆云程猛地挥开。
他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林露露，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看得她浑身一僵。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警察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报告，对领头的警察汇报道：
“队长，技术科在死者衣物残片和掩埋土壤的深层痕迹里，提取到了几枚完整的指纹，经过比对，和林露露女士的指纹完全吻合。”
“指纹？”陆云程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你说什么？”
年轻警察将报告递过去，补充道：
“不仅如此，我们还在死者手腕处的捆绑痕迹里，检测到了林露露的dna残留，结合现场拖拽的痕迹来看，她是死者生前最后接触的人。”
“不！不是我！”林露露尖叫起来，脸色惨白如纸，连连后退，“是你们弄错了！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根本没见过她，怎么会有我的指纹？”
她的辩解苍白无力，眼神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她没想到陆云程会背着她把那块地卖掉，所以并不着急处理尸体，所以在虐杀我的时候也没有想起来带个手套掩盖指纹。
“怎么回事？”陆云程朝林露露逼近。
他死死盯着她，声音嘶哑，“你说没见过她，那指纹怎么解释？dna怎么解释？你敢说你和她的死没关系？”
林露露被他逼得后背撞在墙上，慌乱间抬手去挡，手腕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她下意识地将手往身后藏，嘴里却还在拼命辩解，“我真的没见过她！肯定是有人栽赃我！云程，你信我啊！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结婚？是啊，我们要结婚了…”陆云程似乎刚刚想起，眼神变得阴狠，“你知道知宛出狱了，也知道我有多爱她，你害怕没办法顺利的嫁给我，所以你害死了她！”
陆云程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林露露苍白的解释反而越显得她就是杀人凶手。
我却不太明白，陆云程说的他有多爱我，到底是有多爱呢？
他踩在我的尸骨上向别人求婚，将我精心设计的婚纱和婚礼送给了别人。
难道这就是爱吗？
就在这时，法医走了过来。
“尸体的眼睛你们看见了吗？她挖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眼睛吗？”
陆云程猛地转头看向林露露。
“眼睛……”陆云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知宛的眼睛呢？”
林露露脸色骤变，眼神慌乱，死死咬着唇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别问我！”
“你不知道？”陆云程一步步逼近，眼底的血丝几乎要溢出来。
“你杀了知宛，你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眼睛呢！”陆云程猝不及防的抬手掐住林露露的脖子。
林露露被掐得猛地弓起背，双手徒劳地抓着陆云程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青紫，眼球向外突出。
像极了被生生剜去眼睛前，我最后望向她时的模样。
“说！”陆云程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林露露的皮肉里，“你把她的眼睛弄去哪了？”
林露露的视线涣散着，却还死死瞪着他，嘴角甚至扯出一丝扭曲的笑。
她宁愿窒息，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那对装着我眼睛的戒指就在她指尖晃荡，冷光蹭过陆云程的手背，像在无声地嘲讽。
“陆先生！快松手！”领头的警察反应极快，冲上来攥住陆云程的胳膊往后拽。
另外两名警察也立刻上前，一人架住陆云程，一人掰开他的手指。
金属碰撞声刺耳响起，陆云程的手被强行拉开时，林露露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颈上赫然留下几道紫红的指痕。
她咳得撕心裂肺，却不忘用怨毒的眼神剜向陆云程，“你…你为了她…要杀我…”
陆云程被警察死死按着，胸膛剧烈起伏，眼里的血丝似乎混着泪水往下淌。
他看着林露露脖颈上的指痕，又猛地转头看向解剖台。
那里，我的尸骨静静躺着，空洞的眼眶对着天花板，像两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
“她的眼睛…”他声音哑得像破锣，“那是她最宝贝的东西……她总说…眼睛亮，才能看见爱人…可是我没有看见她，她那么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