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完班,我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的时候,树下蹿出来一个人。
“酥酥,外面太冷了,这个你拿着。”
江逾明往我手里塞了个热水袋。
是最便宜,最原始,要手动往里面灌开水的那种。
也是当初我给他买的。
没想到他还留着。
“我一直捂在衣服里面呢,还暖和着,你先拿去用。”
江逾明的脸都冻僵了,笑起来好像什么面具碎得四分五裂一样。
我正想将热水袋还给他,一辆黑得发亮的迈巴赫停在我们面前。
沈既白风风火火地从车上下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热水袋,直接塞回江逾明怀中。
“车上有暖气,她不需要这些。”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径直往车里走去。
边走还边数落。
“我就说跟我一起去地下车库吧,你要来外面等。”
“遇到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办。”
男人响个不停。
我不得不抬起手。
沈既白虽然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却很有默契地低下头。
“是雪。”
我从他的头发上摘下一片白。
“下雪了。”
沈既白顿时高兴起来。
他珍惜地将那一片雪花捧起,说要拿回去放冰箱里冻起来。
开心不过三秒,又突然懊恼不已。
“下雪了,哪还有什么日出可看。”
我伸出双手,又接住了好几片雪花。
“下雪了,那就看雪呀!”
“有什么咱们看什么。”
生活给什么样的馈赠,我就接住什么样的福分。
“不要去强求那些不属于我们的风景啦。”
我笑得眯起了眼。
没有理会身后江逾明那张比满地的雪还要苍白的脸。
一直到我们驱车离去,那人仍旧直直地立在原地。
倔强的身影,像是刚和江逾明分手的那几天,执着地守在他公司楼下的我。
我在车窗上哈了口气,用手画出一朵雪花。
江逾明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我去年给他买的那套。
今年没有人提醒他降温,没有人再提前为他备好冬衣。
没有人会在意,他在树下站的那几个小时里冷不冷,明天会不会感冒了。
而我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和喜欢的人一起共饮美酒。
终于可以喜欢冬天。
喜欢雪。
不用再担心有个人喝不了酒,不用担心有人在冬天咳得惊天动地。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