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时阿爹死了,我和阿姐住进了杨花楼。
她主动入了风尘,一直供着我读书识字、为我换上男儿装扮,在我那副天赐的好皮囊上用脂粉画上斑疮。
她那样保护我,却还是瞒不过老鸨的眼睛。
天上下起瓢泼大雨,几个壮汉将被下了药的我追至胡同深处。
过路的银铃清脆,马蹄敲击在无人的地砖上。
我把这当做最后的希望,朝着那辆不曾见过的奢华马车大声呼救。
几阵凌厉风声过后,那几个壮汉发出阵阵惨叫。
鲜血被雨水浸润,把整个胡同都染得透红。
男人一袭黑衣,墨发以金镶玉冠高高束起,叫人挪不开眼睛。
他整个人浸在黑暗当中,仿佛一幅水墨画,唯见的双眸闪着寒光。
滴血的刀尖轻碰过地面,侍从接过细心擦去腌臜的血。
他转身就要离开,我却抱住了他的腿。
我知道眼前之人非富即贵,我和阿姐命运坎坷,这次逃脱,老鸨定然大怒,若能得他相助
可那时的我没有想到,这点小心思将会成为我之后痛不欲生的果报。
脸上的斑疮早已被大雨冲去,药性发作之际,身体像是被烈火灼烧,烫得能快熔出水来。
“公子救命之恩,我”
侍从大骂我是肮脏的乞丐,朝我心口重踢一脚:“得寸进尺!”
可当男人无意瞥见的脸时,紧皱的眉头竟松开了,剑眉微挑了,表情变得玩味:
“你如何报?”
攀上男人递来的手,整个身子如水般软下来,意识模糊间,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
“公子想要如何就如何”
男人唇角微扬,将我拦腰抱进马车。
“好啊,不过我要先试试。”
那时的裴言如同我的救命稻草,可如今他再出现,却做着令我无比难堪的事。
徐正良终于看不下去了,拉起我的另一只手。
“起来!”
徐正良同我接触,裴言神色不悦,手起刀落,一截手臂斩断在地。
瞬时间,徐正良痛苦哀嚎起来,宾客也大乱,想逃,才发现整个喜堂外早已围满了侍卫。
徐母嚷嚷着进了土匪,要报官。
望着眼前自己制造的乱局,裴言倒是找了主位坐下,喝了一口茶。
我的心陷入了谷底。
报官又有何用?
眼前之人本就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