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再醒来时，已在医院。
助理守在床边，觑了一眼他的脸色，斟词酌语道：“周总，警察局那边在催，说太太和老爷的”
砰——
周淮南猛地拿起桌上的水杯，重重砸在墙上，面目狰狞。
“滚！都给你滚！”
他的月牙不可能死！
他们都是骗子！全在骗他！
月牙！对，他要去找月牙！
他的月牙还在澳大利亚等他！
他慌慌乱乱地扑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跑。
只是没走两步，突然膝下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钻心的剧痛伴着滔天的悔意席卷而来，令他的墨眸瞬间猩红。
他想起了昨天。
那时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却还是选择去照顾戚白苏。
如果他不去找戚白苏，而是陪着月牙一起回江家。
如果他亲自送她去机场，一切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
再往前一点，如果他不给她那张机票。
如果
如果
可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
是他亲手将月牙推上了死亡的旅途！
是他害死了她！
周淮南佝偻着身体，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手背上，灼烫的温度似乎焚尽五脏六腑。
助理劝慰道：“周总，你一定要节哀啊，太太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不舍得看到你这样。”
周淮南忍着内心蚀骨的痛意，推开助理伸来的手，摇摇晃晃地起身。
“去停尸房。”
他要去接他的月牙！
他的月牙那么怕冷，一定不愿意呆在那种地方。
黑色的迈巴赫一路寂静无声地驶向警察局。
警察将尸体从冰冻柜里抽出来，又递给他们一袋子证件。
“这里在现场找到的有关死者的身份信息，现在一并交给你们，另外请您在死亡确认书上签字。”
周淮南什么也听不到了，泛着红丝的双眼紧紧盯着那具尸体。
这是他的月牙吗？
她空空的眼眶那么大，是在质问他昨天为什么不救她吗？
还是在问他为什么要将她送走？
或者是想问，她在喊救命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呢？
他在哄着戚白苏喝粥。
在哄着她说，他已经将月牙送出去三个月，让她不要再闹脾气。
如果月牙知道这一切，她会不会恨他？
会不会再也不愿见到他？
周淮南的心脏如同被活生生剜走，血淋淋的痛。
他颤抖着伸出手，将那具尸体小心抱起。
“月牙，不怕了，我带你回家。”
举办葬礼那天，周淮南让助理去准备白色玫瑰花。
助理微微一愣：“白色玫瑰？可是太太不是喜欢百合吗？”
周淮南眼神一震，高大的身体不停轻颤。
半晌后，涩笑伴着通红的双眼从喉间溢出。
怪不得那天在会所，月牙听了他的话后，表情那么奇怪。
原来原来他竟然弄错了她的喜好。
他做了什么？！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周淮南的脸上雨水纷落，一时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