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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用上课了吗?”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中文系的陈教授板着脸走了过来。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表情严肃。
“陈老师!”钱静激动得像是看到了救星。
陈老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闹的林曼茹,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沈晚星,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林曼茹见来了个像领导的人,哭得更来劲了:
“老师,您要为我做主啊!”
陈老师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你先起来说话。”
林曼茹被他的气势镇住,抽抽噎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陈老师转向沈晚星:“沈晚星,你说。”
沈晚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师,她说的不是事实。”
“我和我前夫因为感情破裂,已经分开,离婚报告都打上去了。我来上大学,是凭我自己的努力考上的,光明正大。至于她说的孩子和老人的事,那是他们周家的责任,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林曼茹尖叫,“沈晚星,你敢说嘉树不是你生的?你敢说你没嫁给周正阳?女人要一辈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懂不懂?”
“我嫁给他,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沈晚星缓缓说道,“我为那个家付出了我全部的青春,换来的却是被顶替上大学的名额,是被婆婆搓磨,是被丈夫背叛。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我想读书,我想靠自己活下去,这有错吗?”
她的声音虽然颤抖,却充满了力量。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平息。
许多从农村考出来的女同学或多或少都能从沈晚星的话里看到自己或者身边人的影子,眼神里流露出同情和理解。
“你胡说!”林曼茹慌了,“你这是污蔑!正阳对我好,那是因为他是我爸爸的学生!是你自己心胸狭窄,容不下人!”
就在这时,顾言沉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他站到沈晚星身边,先是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转向陈老师,不卑不亢地开口:
“陈老师,我相信沈晚星同学的人品。开学摸底考,她是全系第三,助学金也是凭成绩申请到的。她每天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馆,周末还在食堂勤工俭学,这样一个努力上进的同学,我不相信她会是那种抛夫弃子的人。”
顾言沉是系里的风云人物,家境好,成绩好,人品也好。
他的话分量十足,大家都是信服的。
陈老师点了点头,他本来就对沈晚星这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印象很好。
他看着撒泼的林曼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位女同志,”陈老师对林曼茹说,“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菜市场。你和沈晚星同学的私人恩怨,请你们私下解决。如果再在学校里寻衅滋事,影响教学秩序,我们就只能请公安同志来处理了。”
林曼茹发现沪市的教授和自己爸爸手下的教授完全不同。
在这里没有人会偏袒她。
她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又气又怕,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她被保卫科的人请出了教学楼,一场闹剧才终于收场。
沈晚星对顾言沉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不用。”顾言沉看着她,眼神清澈,“你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