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苒替秦嘉梦受了刑,裴远却从未来看过她一眼。
大院里秦嘉梦和裴远的嬉笑声每日越过院墙传来,薛苒没了最初的悲伤难过,只余满腔平静。
直到通行凭证被阿禾安排的人悄悄送到她身边时,薛苒情绪才起了几分波澜。
苦熬这么些天,她终于等来了凭证,终于能离开裴远了!
“吱呀——”正当她欣喜时,房门突然被裴远打开。
薛苒立刻收敛了脸上喜意,裴远看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吃了一鼻子灰。
换在以往,薛苒见到他必是笑吟吟地扑进他怀里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竟然变得如此生分了?
还未等裴远细想,薛苒冷冷道:“将军可有事?”
“苒苒,你从前都唤我阿远的。”裴远嘴里泛苦。
“薛苒不敢逾矩。”她垂眸,疏离之意明显。
她深爱裴远时确实是那样亲密叫着的,可如今裴远不再是曾经那个阿远,而她也已经不爱了。
既然迟早都要离开,那就要断得干净些,他们毕竟什么关系也没有,称呼自然也要分得清清楚楚。
裴远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着实不安,伸手想去牵她。
薛苒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动作,比先前更为瘦削的小脸上一片冷意。
“我知道你近来很不开心,正巧今天天气好,我们出门走走。”
等不及薛苒拒绝,裴远不分由说地将她拉上马车。
秦嘉梦早已端坐在马车里,看到薛苒时微微一笑。
薛苒也勾了勾嘴角。她就知道裴远不会丢下秦嘉梦和她单独出行的。
一路上她沉默不言,觉得放在胸口的那张通行凭证火一样暖着她整个身子。
马车行至后山,突然一顿,车夫在一声哀叫后没了动静。
一阵寒光袭来,薛苒下意识卧倒在马车里,抬眼却见几个黑衣人拿着长剑将马车从上至下分作两半!
裴远护着秦嘉梦反应极快地跳下马车,那几个黑衣人持剑向他们袭来——
刀光剑影之间,裴远凛然应对刺客,秦嘉梦躲在一侧,见刺客袭来时慌忙扯过一旁的薛苒挡剑。
薛苒一时不备,手臂被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她吃痛挣开,裴远眼看秦嘉梦要被刺客刺中,内劲一推,又将薛苒推至秦嘉梦身前。
“啊!”薛苒肩头被一柄长剑刺穿,血洞不住地往外渗血。
裴远分身乏术,只将精力全放在怕得流泪的秦嘉梦身上,薛苒只得自己咬牙躲避刺客。
“大胆贼人!”裴远的护卫从不远处赶来,刺客眼见形势不利,更猛烈地攻上,试图捉住其中一人当作人质。
“阿远!”秦嘉梦泪眼涟涟地朝着裴远伸手,薛苒也避过刺客一剑,下意识地往裴远身边逃。
裴远一手挥剑,一手拉过秦嘉梦将其护在怀中。
薛苒被刺客揪住,长剑立在颈侧。
护卫赶至裴远身后,他紧张地查看秦嘉梦身上是否受了伤,一时没去看在刺客剑下忍着恐惧的薛苒。
“裴将军,若不放我们走,我们立刻杀了这女人!”刺客大嚷之后,裴远才冷冷抬眼。
他带着护卫一步一步靠近,刺客抓着薛苒一步一步后退。
身后碎石声响,薛苒颤巍巍低头,发现身后是一处高崖。
她先是心里一凉,细看才发现这处山崖并不很高,崖底尽是土坡,在见到崖下一株巨大的歪树时更是冷静下来。
“还不放我们走!”刺客色厉内荏,看到身后处境时激动地用剑贴近薛苒脖子,一道血痕登时出现在她雪白的脖颈处。
“不要伤她!”裴远眼中紧张心痛不似作伪,薛苒心中却格外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趁刺客不备咬住他手腕,使尽全力推开了他!
“苒苒,快过来!”裴远见她摆脱钳制,喜出望外地朝她伸手,却见薛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身子转向崖侧。
像是意识到薛苒要做什么,裴远神情骤变,脸上的血色登时消散:“不要!”
薛苒将他痛心疾首的声音甩在身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裴远,天高地迥,从此我们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