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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是个书生。
我采珠捕鱼赚钱供他读书。
在他启程赴京赶考的前日,我在海上遇见了百年难遇的风浪。
我侥幸活了下来,但却形同死人。
未婚夫紧攥着我的手,“纵使踏破东海,我也要为你求来那起死回生的仙方。”
翌日拂晓,他撕碎了进京赶考的文书,背着竹筐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
三年后,我的一缕游魂飘过东海。
看见他正在替一位女子簪花。
那女子转身时,面容竟与我有五分相像。
他的声音顺着风飘来,“终究是我亏欠了鱼娘良多。”
“鱼娘,别怕。”未婚夫顾言澈的声音沙哑,“纵使踏破东海,我也要为你求来那起死回生的仙方。”
我想告诉他东海压根没有神仙,不必再为我费心,但我拼命尝试,嘴角却纹丝未动。
我的手被动地握在他温暖的手里,良久,他才叹息着重新放进被子里。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由近及远,再后来,隔壁王大娘的声音传进来。
“你们二人未曾拜堂成亲,如今鱼娘已经瘫痪,你又何必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仙方,抛却所有前程。”
“我和鱼娘早有白首之约,生死不离,纵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愿尽力一试。”
顾言澈的话语像刺一样密密麻麻扎进心脏,我只恨自己成为了他的负担。
我宁愿他放弃我,也不想他为了我去冒那么大风险。
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能听着他撕碎了进京赶考的文书,纸墨碎裂的声音连带着他背着竹筐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
那日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起初,还有零星的消息传来。
有人说他十指鲜血淋漓,在悬崖峭壁上攀爬摘取仙草;又有人说在东海的沙滩上看见他写下天道不公四个大字。
王大娘在我的床头絮叨着,忍不住沉沉叹气,“也不知道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她的指尖滑过我湿润的眼角,“大娘知道你能听得见,你要是心疼他,便早点醒过来。”
我用自己全部的意志力迫使自己能够睁眼动弹,可我的指尖连一丝颤动都无法做到。
顾言澈,对不起,我真的好没用啊。
再后来,连这些传言都消失了,直到连只言片语都消散无踪。
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念想,伴随着他的杳无音信,我的心里一点点也绝望下去。
大夫再来的时候,摇头叹息,说我心郁难解,恐怕是活不过这个月了。
王大娘的眼泪砸着我的手背上,“天可怜见,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想抱抱她,想跟她说声谢谢,但其实我真的很开心。
三年了,我终于能去见顾言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