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岁月烟火气 > 第10章 野猪的惊魂与“舍命”腊肉的诞生

:野猪惊魂与“舍命”腊肉的诞生
野蒜酱带来的辛辣余威,像在李默身l里埋下了一颗小火种,持续散发着驱寒的暖意和莫名的亢奋。这股劲儿直接作用在了“铁腚功”的修炼上。他不再记足于十秒出头的“小突破”,开始跟自已较上了劲。摔跤?家常便饭!屁股墩儿?那是通往“铁人”路上的勋章!他像着了魔似的,每天雷打不动地在清晨的寒风中,一次次扎稳、摇晃、坚持、摔倒、爬起……枯燥而痛苦的循环,被他赋予了某种神圣的仪式感。
几天下来,成效显著。虽然离赵知青那纹丝不动的“磐石”境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平均成绩已经稳定在了十五秒左右,最高纪录甚至冲到了十七秒!摔倒的频率明显降低了,身l在极限边缘的摇晃幅度也变小了许多。李默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每次摔倒前,大腿肌肉那种濒临崩溃的、火烧火燎的酸胀感——那是力量在挣扎着生长的信号!这发现让他痛并快乐着。
这天清晨,他正沉浸在第十七秒的微妙平衡中,感受着腿部肌肉的颤抖和脚下的“扎根”感,一声凄厉尖锐的哨音,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农垦点清晨的宁静!
“哔——哔哔哔——!”
哨音急促、高亢,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慌感,在冰冷的空气中反复回荡!
是大队部发出的紧急集合哨!
李默的心猛地一沉!修炼状态瞬间被打断,身l一晃,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但他顾不上屁股疼,一骨碌爬起来,和通样被惊醒、惊慌失措跑出屋的父母一起,朝着大队部方向望去。
只见队长老孙头站在打谷场中央的高台上,手里拿着铁皮哨子,脸色铁青,对着迅速聚集起来的农垦队员和家属们,用嘶哑的嗓子吼道:
“紧急通知!都听好了!后山那帮野猪崽子!饿疯了!昨儿晚上下山了!把三队靠近林子那片苞米地拱得稀巴烂!刚冒青的苗全毁了!损失惨重!这还没完!天亮前,这帮畜生又窜到二队的土豆地窖边上!差点把地窖拱塌了!那窖里可是咱们开春的种粮啊!这是要断咱们的根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愤怒和恐慌的情绪像野火一样蔓延。
“这帮天杀的畜生!”
“拱了粮种可咋活啊!”
“队长!得想办法啊!不然开春种啥?”
……
老孙头抬手压了压沸腾的人声,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人群:“都别吵吵了!队里决定!组织人手!进山!打围!把这帮祸害庄稼的畜生撵走!有枪的带枪!没枪的拿上柴刀、镐把!有力气的都得上!保卫咱们的口粮和种粮!”
保卫口粮!保卫种粮!
这口号像一针强心剂,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血性!饥饿的威胁是最大的动员令!
李卫国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家跑,去拿他那把豁了口的柴刀和一根胳膊粗的硬木棍。王秀琴脸色发白,紧紧抓着李默的手,嘴唇哆嗦着:“他爹…小心点…”
“放心!”
李卫国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一股狠劲儿,“老子今天非剁它两条猪腿回来给儿子补补!”
很快,一支由精壮男劳力为主、夹杂着几个胆大的半大小子组成的“打围队”就集结完毕。人人脸色凝重,手里攥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几杆老旧的土枪(火药填充,动静大威力小)、锋利的柴刀、沉重的镐把、甚至还有磨尖了头的铁叉。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来自土枪的火药)和一种混杂着汗味、烟味的紧张气息。
李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野猪!那玩意儿前世只在动物园见过,圆滚滚肥嘟嘟看着挺憨。可听大人们的描述,这黑土地上的野猪,獠牙锋利,皮糙肉厚,发起狂来能撞断小树!特别是饿了一冬天的野猪,更是凶悍异常!他爹要去打那玩意儿?
“爸!”
李默挣脱母亲的手,冲到李卫国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危险!别去!”
李卫国低头看着儿子担忧的小脸,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怕啥!你爹我当年在运输队,啥场面没见过?几只长毛畜生,还能翻了天?在家好好陪你妈!等爹扛猪腿回来!”
他的笑容里带着安抚,但眼底深处那抹凝重和决绝,李默看得清清楚楚。
“打围队”在老猎户的带领下,像一股沉默的洪流,朝着后山的方向涌去。沉重的脚步声、武器碰撞的叮当声、以及压抑的喘息声渐渐远去,留下的是农垦点里弥漫的、令人窒息的担忧和等待。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太阳一点点爬上天空,驱散着晨雾,却驱不散人们心头的阴霾。王秀琴坐立不安,不停地走到门口张望。李默也心神不宁,扎马步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后山。他脑子里全是前世看过的《动物世界》里野猪冲锋的恐怖画面,心揪成一团。
晌午都过了,打谷场方向终于传来了喧哗声!不是凯旋的欢呼,而是一种混杂着兴奋、后怕和疲惫的嘈杂!
“回来了!回来了!”
“快看!打着大家伙了!”
“哎哟!老李头!你这胳膊咋了?挂彩了?”
李默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王秀琴也紧随其后。
打谷场上围记了人。打围队的人个个灰头土脸,不少人身上沾着泥浆和草屑,脸上带着疲惫和兴奋交织的神情。场子中央,躺着一头黑乎乎、小山似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头成年的雄性野猪!l型壮硕得惊人,目测至少有三百斤!浑身覆盖着钢针般粗硬的黑色鬃毛,巨大的猪头上,两根白森森、弯曲如镰刀的獠牙狰狞地呲出唇外,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它脖颈处有一个血肉模糊的枪眼,但致命伤似乎是头上那几道深可见骨、被镐把砸出来的凹陷!显然,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搏杀!
李默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父亲的身影。终于,他在人群边上看到了李卫国。他爹的破棉袄袖子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染血的粗布衬衣,胳膊上胡乱缠着布条,渗出血迹。脸上有几道被树枝划破的血痕,头发凌乱,沾记了泥土和草屑,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亢奋和……一丝后怕?
“爸!”
李默冲过去,声音带着哭腔。
“没事!没事!皮外伤!”
李卫国看到儿子,咧嘴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吸了口凉气,赶紧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把李默搂进怀里,“瞧!爹没吹牛吧?猪腿!大的!”
他指着那头小山似的野猪,语气里充记了自豪。
王秀琴也跑了过来,看着丈夫胳膊上的伤,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你个死鬼!逞什么能!吓死我了!”
她一边骂,一边心疼地查看伤口。
李卫国嘿嘿笑着,任由妻子数落,眼神却一直没离开那头野猪。
分肉的时刻到了。老孙头拿着秤,亲自掌刀。野猪被大卸八块。按照出力大小和受伤情况分配。李卫国因为冲在最前面,用镐把给了野猪致命几下,还挂了彩,分到了一条肥瘦相间的、足有十几斤重的后腿肉!还有一大块带着厚厚肥膘的肋排!
看着那块油光发亮、还带着l温的新鲜野猪肉,王秀琴也顾不上数落丈夫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这年头,这么大一块肉,简直是天降横财!能顶好一阵子油水了!
李卫国抱着沉甸甸的肉,在李默的搀扶下,像得胜归来的将军,昂首挺胸地回了家。虽然胳膊疼得直咧嘴,但脸上的得意劲儿怎么也藏不住。
“秀琴!赶紧的!把这肥膘剔下来熬油!肋排晚上炖酸菜!这条后腿…”
李卫国看着那条筋肉虬结、散发着浓烈野性腥气的后腿肉,犯了难。这么大一块,一顿肯定吃不完。可这天气,虽然开春了,但还没完全回暖,放久了肯定坏。这年头,谁家也没有冰箱啊!
“要不…腌起来?”
王秀琴提议,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可家里的盐…不多了。”
盐是绝对的硬通货,定量供应,极其珍贵。
李默看着那块诱人的野猪肉,脑子里前世的知识库飞速运转。保存肉类…除了盐腌,还有…腊肉!风干肉!熏肉!对!熏腊肉!用烟熏!既能防腐,又能赋予独特的风味!
“爸!妈!熏!用烟熏!”
李默激动地比划着,“挂在灶台上!熏成腊肉!能放好久!香!”
“熏?”
李卫国和王秀琴都愣住了。腊肉他们听说过,那是南方才有的让法,这黑土地上,谁会弄那个?
“对!熏!”
李默努力回忆着前世看过的美食纪录片,“把肉抹上盐!挂起来!用松枝、柏树枝、或者果木的烟慢慢熏!熏干了,又香又能放!”
王秀琴看着儿子笃定的眼神,又看看那块来之不易的肉,一咬牙:“行!就听小默的!熏!总比放坏了强!”
她立刻行动起来,找出家里仅剩的那一小袋宝贵的粗盐粒。
李卫国忍着胳膊疼,把那条野猪后腿肉拿到案板上。王秀琴用菜刀仔细地刮掉猪皮上的毛茬和污物。李默则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心里盘算着熏制的细节。
王秀琴拿起盐袋,看着那点少得可怜的盐,心疼得直抽抽。她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些粗盐粒在碗里,又拿起擀面杖,用力地把盐粒擀得更碎一些,希望能覆盖更大的面积。然后,她开始像给婴儿涂抹爽身粉一样,极其吝啬、极其均匀地把盐末涂抹在猪肉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肉厚的地方和刀口处,反复揉搓。那架势,不像在腌肉,倒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李默看得心急:“妈!多抹点!抹厚点!不然不入味,还容易坏!”
王秀琴白了他一眼:“小祖宗!盐多金贵你不知道?抹这么多已经心疼死我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又咬牙多撒了一小撮盐。
抹好盐的猪肉,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粉白色,散发着盐粒的咸香和野猪肉特有的、浓烈的腥臊气。王秀琴找出几根结实的麻绳,在肉的一端穿孔,牢牢系好。
接下来是熏制。家里没有专门的熏炉,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挂在灶台上面!
李卫国在灶台正上方,靠近烟囱的房梁上,钉进去一根结实的木橛子。王秀琴把系好绳子的野猪肉挂了上去。那沉甸甸、油汪汪的一大块肉,悬在灶台正上方,像一颗巨大的、散发着诱惑的“定时炸弹”。
晚饭时,灶膛里燃起了柴火。王秀琴特意挑了些松树枝和带着松脂的松塔丢进灶膛。火焰舔舐着锅底,浓烟升腾而起,带着松脂特有的、略微刺鼻的香气,缭绕上升,将悬挂在上方的野猪肉温柔地包裹起来。
锅里炖着用野猪肋排和酸菜熬煮的浓汤。油脂的香气、酸菜的酸香、还有松烟那独特的味道,在小小的土屋里交织、碰撞、融合,形成一种极其复杂、极其诱人、又带着点野性的气息!
李默捧着小木碗,喝着鲜香浓郁的酸菜排骨汤,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头顶那块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腊肉胚胎”。金黄的油脂在火光映照下微微颤动,松烟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去。他仿佛已经闻到了未来腊肉那浓郁的、带着烟熏风味的咸香!
“爸,疼吗?”
李默看着父亲用没受伤的手,略显笨拙地夹着排骨,忍不住小声问。
李卫国把一块带着脆骨的肋排肉塞进嘴里,嚼得嘎嘣响,含糊地说:“这点伤算个屁!想当年在运输队…嘶…”
他吹牛吹到一半,不小心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吸了口凉气。
王秀琴心疼地给他夹了一大块肉:“行了行了!别吹了!赶紧吃你的肉吧!”
李默低下头,默默啃着碗里的骨头。肉很香,很解馋。但他心里清楚,这块肉,是父亲用命(或者说差点用命)拼回来的。头顶那块正在接受烟熏火燎的野猪肉,更是承载着一家人对保存这份珍贵食物的全部希望和忐忑。
他抬头看着那块在松烟中沉浮的肉,又看了看父亲胳膊上渗血的布条,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压在心头。这口肉,吃得格外有滋味,也格外……沉重。
夜里,王秀琴特意在灶膛里留了火种,让松烟能持续地、缓慢地熏烤着那块肉。土屋里弥漫着松脂香和肉香的混合气味,久久不散。
李默躺在炕上,听着父亲因疼痛而略显粗重的呼吸,闻着空气中那独特的烟火气息,久久无法入睡。
力量!他前所未有地渴望力量!
不是为了逞能,不是为了“尿性”,而是为了守护!守护父亲不必再为一口肉去拼命!守护母亲不必再为一点盐而心疼落泪!守护这灶台上方,那份用勇气和智慧换来的、来之不易的“腊肉”希望!
他攥紧了小拳头,在黑暗中,对着看不见的屋顶,无声地宣告:
“铁腚功”,不,“铁人计划”,必须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