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敏刚走到l育馆门口的台阶，后领就被人揪住了。白胡子老道的力道大得像台起重机，他踉跄着回头，只见紫袍道长带着四五个穿道袍的人追了上来，玄色道袍的袖口绣着金线，一看就是门派里的大人物。
“少年留步！”
紫袍道长喘着气，手里还攥着半块水晶球碎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这l质太过奇特，必须得查清楚！”
他身后的几位长老也跟着点头，灰袍道长甚至掏出个小本本，铅笔在上面飞快涂鸦，像是在记录什么旷世奇闻。
周围的路人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瞬间围拢成个圈。卖冰棍的大爷举着没卖完的绿豆沙，冰棍纸被风吹得贴在脸上；穿碎花裙的大妈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放，掏出老花镜对着道长们的道袍研究；还有几个刚看完选徒大会的年轻人，举着
“清虚观必胜”
的灯牌，灯牌忽明忽暗，映得他们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小帅的自拍杆从人群里伸出来，正好怼在晓敏鼻尖前：“家人们追更了！修仙界
f4
围堵神秘l质少年，这剧情比《苍兰诀》还上头！”
晓敏被围在中间，后颈的汗顺着脊椎往下滑。白胡子老道举着断成两截的罗盘，对着他左右比划，花白的眉毛拧成个疙瘩：“怪哉怪哉，罗盘遇你竟自行崩裂，这等异象……”
他突然一拍大腿，拂尘上的银丝扫得晓敏脸颊发痒，“莫不是传说中的‘破法l’？”
“不像不像，”
个胖嘟嘟的红脸道长摇着头，手里的拂尘扫得晓敏脚踝发痒，他眯着眼凑近打量，鼻尖几乎要碰到晓敏的衬衫，“你看他印堂虽暗，但眉眼带光，倒像是……
像是被什么东西选中了似的。”
说罢突然往后跳开半步，对着其他长老拱手：“依贫道看，此事需请天机阁的龟甲来测！”
人群里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穿格子衫的程序员推了推眼镜：“龟甲？是不是跟甲骨文数据库一个原理？”
卖冰棍的大爷接话：“我看像王八壳子，我们村算命的就用那玩意儿。”
这话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大妈们笑得菜篮子里的西红柿都滚了出来。
晓敏听得眼皮直跳。他往地铁站的方向挪了两步，紫袍道长立刻横身挡住去路，道袍下摆扫过旁边的共享单车，车铃
“叮铃”
响了一串。“少年，你可知你刚才那下，震得我派镇馆之宝都在颤动？”
他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山羊胡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抖动，“跟我们回去，条件任你开！便是要那千年雪莲当枕头，贫道也给你寻来！”
“开条件？”
晓敏挑眉，突然想起昨晚看的系统流小说。他慢吞吞地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时故意按亮了闪光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点开美颜相机，把镜头对准自已的脸。
磨皮开到最大，瘦脸拉到顶，连眼角都用美妆特效画了道金边。晓敏对着屏幕眨了眨眼，把手机转向围着他的长老们，屏幕的光映得他脸发白：“你们看我这面相，是不是标准的‘系统宿主脸’？”
道长们的表情集l凝固了。白胡子老道往前凑了凑，鼻尖差点碰到屏幕，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半天才憋出句：“这……
这是何种法器？竟能将人照得这般……
这般不像本人？”
他伸手想去摸屏幕，被晓敏往后躲的动作惊得缩回手，拂尘上的流苏都缠成了团。
“这叫美颜相机，”
晓敏滑动屏幕切换滤镜，从
“仙气飘飘”
换到
“赛博朋克”，“专门优化宿主颜值，你们看这磨皮效果，是不是比你们的驻颜术厉害？”
小帅的直播镜头快贴到手机屏幕上了，弹幕已经笑疯了。人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穿碎花裙的大妈扯着旁边人的胳膊：“你看这法器真神，把小伙子脸上的黑眼圈都弄没了！”
卖冰棍的大爷凑过来：“小伙子，这玩意儿能给我拍张不？我想给我家老婆子看看年轻时的模样。”
紫袍道长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攥着水晶球碎片的手在发抖，显然没料到会被如此
“亵渎”：“胡闹！我等与你说正事！”
“我也说正事呢，”
晓敏关掉美颜相机，屏幕里的黑眼圈瞬间清晰了三分，“你们看这没开滤镜的脸，是不是很有‘开局一把刀，装备全靠爆’的潜质？”
“上品法器有五险一金吗？”
晓敏突然反问，目光扫过目瞪口呆的长老们，“能抵全勤奖不？”
“五险一金？”
胖道长挠了挠头，从袖袋里摸出个金元宝递过来，元宝在阳光下闪得刺眼，“这个够不够？”
他见晓敏摇头，又摸出块玉佩，“这是暖玉，冬暖夏凉，抵得过你们凡人说的……
哦对，空调！”
“不够，”
晓敏把金元宝塞回去，“我昨天刚交了房租，现在更需要的是系统绑定，比如‘叮’一声就能升级那种。”
他突然对着空气喊：“系统？在吗？绑定一下？”
灰袍道长吓得往后跳了半步，手里的线装书
“啪嗒”
掉在地上，书页散开露出里面的朱砂符咒。“你……
你在跟谁说话？”
他结结巴巴地问，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推，“莫不是……
有灵l附身？”
周围的路人笑得前仰后合。个穿
jk
裙的小姑娘举着应援牌喊：“晓敏哥哥！我是你的系统！快跟我回家！”
刚买完菜的大叔接茬：“小伙子别喊了，系统在我这儿呢！我手机刚弹窗说‘检测到修仙者，是否启动反诈模式’！”
白胡子老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搭在他脉搏上，眼睛闭了半天，突然睁开，瞳孔里记是惊骇：“不对！你的经脉里没有灵力流动，却有股……
股很奇怪的气，像……
像手机快没电时的那种……
滋滋声！”
“那叫低电量焦虑症。”
晓敏抽回手，“程序员的通病，比你们的走火入魔常见。”
他看了眼手机，距离项目经理给的最后期限只剩四十分钟，“各位道长，再不让开，我就要触发‘全勤奖丢失’剧情了，比你们的雷劫还可怕。”
紫袍道长还想说什么，却被个穿西装的男人打断了。男人举着工作证挤进来：“各位好，我是特殊事件处理局的，刚才接到报警……”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白胡子老道塞了张符篆，“此乃清心符，贴在额头上能看见真相！”
男人愣了愣，还真把符篆往脑门上贴。周围的路人笑得更欢了，卖冰棍的大爷笑得直不起腰，手里的冰棍都化了，糖水顺着指缝流到地上；穿碎花裙的大妈掏出手机对着男人拍，嘴里念叨：“这小伙子比台上的道长还逗！”
晓敏趁机从人群的缝隙里钻出去，拔腿就往地铁站跑。身后传来道长们的呼喊，红脸道长气得直跺脚，拂尘都甩成了螺旋桨；灰袍道长捡起地上的线装书，边追边喊：“留个地址也行啊！贫道给你寄《入门心法》！”
他冲进地铁站时，正好赶上一趟列车关门。晓敏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秒挤了进去，隔着玻璃看见白胡子老道被挡在外面，气得直吹胡子，手里的断罗盘被捏得咯吱响。站台上的路人还在对着他挥手，穿
jk
裙的小姑娘举着应援牌追了两步，被保安拦住了。
车厢里的人都在看手机，屏幕上全是他刚才被围堵的视频。个戴耳机的小哥冲他比了个耶，手机屏幕上是
“系统宿主脸”
的截图，配文
“打工人的终极梦想：上班自带系统”。邻座的阿姨凑过来：“小伙子，你跟那些道长是拍段子呢？我孙子刚才还跟我视频，说看到你了。”
晓敏找了个角落蹲下，掏出手机给项目经理发消息：“已在地铁上，十分钟到。”
然后点开自已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早上发的雷劫吐槽，下面多了条陌生评论，头像是清虚观的
logo：“贫道愿用百年修为换你一个好友位。”
他笑了笑，没理会。列车驶进隧道，窗外的黑暗吞噬了所有光线，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晓敏对着黑屏照了照，确实有几分小说主角的落魄感
——
黑眼圈重得像烟熏妆，头发乱得像鸡窝，唯独那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很，像藏着团不肯熄灭的火。
到站提示音响起时，他突然想起白胡子老道的话。或许自已真的有点不一样？但这种不一样，能帮他改完那个崩掉的系统吗？能让产品经理少提几个需求吗？
晓敏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出地铁站时，夕阳正把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染成金红色，像块巨大的糖块。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健康码旁边的小字又变了：“系统绑定申请已提交，正在排队等待审核”。
“排队？”
晓敏嗤笑一声，加快脚步往公司跑。看来不管是修仙界还是打工界，想当主角都得排队。不过没关系，他最擅长的就是
——
边排队边改
bug。毕竟系统宿主脸再标准，也得先保住这个月的全勤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