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敏改完第七个
bug
时，手机突然弹出条本地新闻推送：“修真界首届公开选徒大会今日召开，地点设在城东l育馆”。配图是l育馆外悬挂的巨大横幅，红底黄字写着
“大道无形，有缘者得之”，旁边还印着个二维码，标注
“扫码预约观礼”。
他点开新闻视频，画面里的l育馆正被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笼罩，门口排队的人绕了三圈，队伍里有人举着
“清虚观
yyds”
的灯牌，还有无人机在半空组成
“修仙快乐”
的字样。小王探过头来惊呼：“这排场比周杰伦演唱会还大！”
两人刚挤进l育馆，就被迎面而来的光幕晃了眼。场馆四周的墙壁被流动的符文覆盖，时而化作展翅的仙鹤掠过头顶，时而凝成奔腾的麒麟踏过人群，符文碰撞时溅起的光点落在观众头上，引得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晓敏伸手接住一点荧光，触感微凉，像沾了片雪花，转瞬就消失在掌心。
“家人们看这特效！好莱坞来了都得跪！”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晓敏循声望去，只见小帅饿了举着自拍杆卡在人群前排，发胶被汗水冲得一缕缕贴在额头上，“看到没这灵晶！据说一块能买三套学区房！”
他镜头扫过中央高台，那座白玉台子边缘镶嵌的菱形晶石正散发着柔和的青光，台阶处的雾气漫到脚踝，踩上去像踩着棉花。
高台上的蒲团摆成月牙形，每个都用泛着银光的灵草编织而成，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檀香。玄铁打造的门派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青云门”
三个字周围萦绕着丝丝白气，“丹霞派”
的牌匾则像燃着层旺火，连空气都带着点灼热。晓敏盯着
“清虚观”
的牌子看了半晌，总觉得那字l眼熟，忽然想起早上被他用健康码怼退的老道
——
可不就是这门派的么。
观众席早成了混搭秀场。穿汉服的姑娘提着裙摆跨过台阶，广袖扫过旁边穿
aj
的小伙；戴金丝眼镜的白领举着应援棒，棒身印着
“测灵根专用”；后排穿篮球服的男生正用手机查
“灵根等级对照表”，怀里的篮球被挤得咚咚响。最扎眼的是个穿旗袍的大妈，举着
“儿子必成仙”
的灯牌，每过一个人就拦住问：“小伙子你看我家娃有仙缘不？”
“家人们注意！正片开始了！”
小帅突然拔高声音。只见高台上飘来十几个身影，道袍袖口绣着的云纹在半空舒展，落地时带起的风卷得蒲团轻轻晃动。为首的紫袍道长手里握着个青铜罗盘，指针在盘面上飞速旋转，掠过人群时突然指向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发出
“叮”
的脆响。
“水灵根上品！”
道长声音洪亮如钟，罗盘射出的蓝光在女孩头顶凝成朵水莲。小姑娘吓得往后躲，手里的棉花糖掉在地上，融化的糖汁竟自动凝成了只水让的小兔子，蹦跳着钻进她掌心。
观众席瞬间炸了锅。穿旗袍的大妈举着灯牌往前挤：“大师看看我儿子！他洗澡能在浴缸里憋气三分钟！”
穿篮球服的小伙把球往地上一拍：“我能连续投进十个三分球，算不算金灵根？”
后排有人喊：“我熬夜三天不猝死，这算不算天灵根？”
晓敏被挤得贴在栏杆上，看着小帅举着自拍杆往台上冲。网红的自拍杆在人群里左摇右晃，拍到个穿西装的大叔正用计算器算
“修仙投入产出比”，又扫过个举着
“灵根检测
app”
二维码的姑娘，最后定格在高台上
——
小帅正对着紫袍道长鞠躬，发胶在灯光下闪得刺眼。
“长老！我虽然没灵根，但我能带货啊！”
他把自拍杆往旁边一杵，镜头对准台下涌动的人头，“您收我为徒，我给门派开直播卖法器，保证三个月内让清虚观成顶流！”
高台上的老道们突然哄笑起来，清虚观的白胡子道长摸着胡须说：“贫道观你虽无仙缘，却有商贾之气，外联部缺个策划，你可愿来？”
“家人们听到没！我要入职修真界了！”
小帅立刻对着镜头比耶，手机屏幕上的弹幕刷得飞快：“从网红到修仙界打工人，这剧本我熟”“建议先签劳动合通，五险一金不能少”“别忘了要加班费，修仙也得
955”。
晓敏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忽然觉得后背发凉。他低头看手机，产品经理刚发来消息：“h5
紧急加需求，加个‘灵根带货潜力测试’，测完能跳转到修真界招聘页”。消息下方附着设计图，测试题最后一行写着：“若长老让你直播炼丹，你会选哪种滤镜？a
赛博朋克
b
古风写实
c
阴间滤镜”。
场馆中央突然响起钟声，符文光幕瞬间收束成道金光直冲云霄。紫袍道长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凡有灵根者，上前三步。”
人群里陆续有人被金光笼罩，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其中有刚才的小姑娘，有个啃着煎饼的环卫工，还有个抱着猫的老太太
——
那只橘猫落地时竟化作只威风凛凛的虎斑灵猫。
晓敏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短信：“恭喜您的健康码符合修仙标准，已为您自动报名选徒大会，请前往高台核验。”
发件人栏显示着
“清虚观教务处”。他抬头时，正好对上白胡子道长的目光，老道冲他挤了挤眼，手里的罗盘指针正对着他疯狂打转，像在跳迪斯科。
“下一位，穿格子衬衫的小哥。”
紫袍道长的声音带着笑意。
晓敏摸了摸口袋里的工牌，又看了看高台上晃动的蒲团，突然想起早上没吃完的面包还在办公桌抽屉里。他转身往出口挤，背后传来小帅的呼喊：“晓敏别走啊！入职修真界比当程序员香！”
走出l育馆时，夕阳正把符文光幕染成暖橙色。晓敏摸出手机给产品经理回消息：“h5
加个‘拒绝修仙返回打工’按钮，我赌点击率第一。”
发送成功的瞬间，口袋里的健康码突然亮了下，绿码旁边多出行小字：“修仙界劳务派遣资格已激活，随时可入职”。
他抬头望了眼盘旋在l育馆上空的仙鹤，突然觉得还是改
bug
更靠谱。至少代码不会骗你，不像这修仙界，连入职都要蹭健康码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