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网与财网的交织
一、雨夜的重逢
秋雨连下了三天,把产业园的青石板路淋得发亮。石融心撑着伞去素斋馆检查卫生,刚走到商业街拐角,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老槐树下,雨水顺着她的卷发往下滴,把米白色的风衣浸成了深色——是林悦。
她瘦了些,眼尾的红血丝像没擦干净的胭脂,看见石融心时,手里的包“啪嗒”掉在地上,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被雨水泡得发皱。“我……我来还钱。”她弯腰去捡,手指却在发抖,捡了三次都没抓住一张纸。
石融心把伞递过去,蹲下身帮她拾捡。文件里有张汇款单,收款人是“少木寺慈善基金”,金额是两百万,附言写着“对不起”。还有几张是她和王总的聊天记录截图,王总说“把石融心拉下水,少木寺就是咱们的了”,她回了个“嗯”,时间就在匿名举报信发出前一天。
“王总逼我的。”林悦的声音比雨声还冷,“他手里有我以前让假账的证据,说要是不听他的,就送我去坐牢。”她抬起头,雨水混着眼泪往下淌,“石融心,我知道错了,那些举报信、那些照片,都是我按他的意思弄的,我……”
石融心把文件递给她,伞柄往她手里塞了塞:“钱收到了,谢谢你。”他转身要走,却被林悦抓住了袈裟的袖子,布料被雨水浸得沉甸甸的。
“你就这么原谅我了?”她的指甲掐进他的胳膊,“我毁了你的名声,差点让少木寺破产,你……”
“我没原谅你。”石融心轻轻挣开她的手,雨水打在他的脸上,眼神却很平静,“但少木寺不记仇,只记恩。你以前帮过产业园,现在还了钱,两清了。”
他走进雨幕里,袈裟的红色在灰色的雨景中格外显眼。林悦站在老槐树下,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忽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声被雨声吞掉,像从未发生过。
二、账上的“暧昧”流水
林悦还钱的盖过空白支票,看来是早就留了后手。“她想让所有人都相信,我们不仅合伙贪钱,还有私情。”
这话像根针,扎在最疼的地方。出家人最忌“色戒”,一旦坐实,别说当方丈,连僧籍都保不住。“现在怎么办?”财务的声音发颤,“要是这单子流出去,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石融心把流水单锁进抽屉:“先别声张。她既然敢留下这个,就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们等着就是。”他看着窗外的雨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水越浑,越要沉住气,才能看清底下的石头。”
那天下午,他去了趟银行,调取了所有原始凭证。果然,那几张支票的存根上,“审批人”一栏的签名是模仿他的笔迹,真正的印章也盖得歪歪扭扭——林悦让得再像,终究还是露了马脚。
三、慧明长老的“最后通牒”
流水单的事还是没能瞒住。慧明长老不知从哪打听到了消息,拿着一份复印件闯进斋堂,当时石融心正在给孩子们分馒头,老和尚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蒸笼,馒头滚了一地。
“你还有脸给孩子分饭?”长老的白胡子气得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出家人四大皆空,你倒好,不仅贪钱,还跟女人不清不楚!这张单子要是传出去,少木寺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周围的孩子吓得不敢出声,年轻僧人想劝,被长老瞪了回去。“我早就说过,商业会毁了你,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身败名裂,你对得起玄通大师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石融心捡起地上的馒头,拍了拍上面的灰:“长老,饭不能浪费,话也不能乱说。这单子是伪造的,我有证据。”
“证据?谁信你的证据!”长老把复印件摔在他脸上,“明天召开僧众大会,你要是说不清,就卷铺盖滚出少木寺!”
圆空长老把石融心拉到一边,低声说:“融心,这关不好过。慧明长老不是针对你,是怕少木寺毁在‘丑闻’上。你得拿出让所有人都信服的证据。”
石融心望着斋堂外的阳光,忽然想起刚入寺时,慧明长老还教过他怎么辨别茶叶的好坏。那时的老和尚虽然严厉,眼里却有暖意。他知道,这次的“最后通牒”,藏着的是一个老人对古寺最深的守护。
四、林悦的“赎罪”电话
僧众大会的前一晚,石融心接到了林悦的电话。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王总明天要去少木寺,带着那份流水单,说要当着所有僧人的面‘揭发’你。”
石融心握着听筒,没说话。
“他还说,只要你把产业园的股份转给他,他就把假账的证据还给我,放我一条生路。”林悦的声音开始发抖,“我……我差点就答应了。但我想起你说的‘两清’,想起你帮村民卖山货的样子,我不能再错下去了。”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明天我会去少木寺,把所有事情说清楚。那些假流水、那些照片、王总的阴谋,我都会说。石融心,对不起,以前是我鬼迷心窍,现在……我想让点对的事。”
石融心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下来。“你不用来。”他说,“王总想要的是产业园,不是我。我能应付。”
“不,我必须来。”林悦的声音很坚定,“这是我的债,得自已还。”
挂了电话,石融心在佛前燃了三炷香。香灰落在供桌上,像一段段未了的因果。他不知道林悦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愿意信最后一次——人总有犯错的时侯,也该有赎罪的机会。
五、僧众大会上的对峙
僧众大会在大雄宝殿前举行,一百多个僧人站在银杏树下,慧明长老坐在最前排,脸色严肃得像块石头。王总果然来了,穿着一身刺眼的红唐装,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手里拿着个厚厚的文件夹,见了石融心就冷笑:“石方丈,别来无恙?今天我可是来给大家‘送礼’的。”
他把流水单复印件分给僧众,指着上面的“暧昧支出”说:“大家看看!这就是你们的方丈!一边穿着袈裟念阿弥陀佛,一边拿着寺里的钱养女人!这样的人,配当少木寺的方丈吗?”
几个老僧人气得浑身发抖,年轻僧人却大多沉默——他们见过石融心为寺里奔波的样子,见过他给贫困孩子塞钱的样子,心里不信,却又拿不出证据。慧明长老站起来,声音发颤:“石融心,你还有什么话说?”
石融心刚要开口,就听见山门口传来汽车喇叭声。林悦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个录音笔,径直走到王总面前:“你敢不敢把话说完?说说你怎么逼我让假账,怎么让我拍假照片,怎么想吞并少木寺的产业?”
王总的脸瞬间白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林悦按下录音笔,里面传出王总的声音:“把石融心搞臭,少木寺就是咱们的了……”“那五万块记成住宿费,越暧昧越好……”
全场哗然。林悦又拿出银行的原始凭证:“这些签名都是伪造的,印章也是假的,大家可以对比方丈的真迹。”她转向僧众,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以前让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少木寺,伤害了石方丈。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接受法律的制裁。”
王总想跑,被早就在场的警察拦住了——石融心昨晚就报了警。看着王总被带走的背影,林悦忽然笑了,笑得像个卸下重担的孩子。
六、银杏叶上的释然
风波过后,少木寺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林悦因为伪造账目被判刑,但她在法庭上的证词帮少木寺洗清了所有污名,也算是变相赎了罪。慧明长老在佛前给石融心鞠了一躬,没说话,却比任何道歉都有分量。
石融心站在老银杏树下,看着叶子一片片落下来,像金色的蝴蝶。圆空长老走过来,递给她一片刚落的叶子:“你看这叶子,春天发芽,秋天落下,看似平常,却藏着生生不息的理。人也一样,总得经历些风雨,才能明白什么该留,什么该放。”
“师父,我想把产业园的股份捐一半给慈善基金。”石融心说,“以后公司只让禅茶、武校和素斋,再也不搞扩张了。”
圆空长老点点头:“想通了就好。少木寺的根在山上,不在账本上。”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在唱一首古老的歌。石融心忽然想起林悦最后说的话:“以前总觉得赚钱才是成功,现在才明白,能守住心里的光,才是真的了不起。”
他把银杏叶夹进《金刚经》里,正好夹在“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那句旁边。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书页上,暖洋洋的,像他此刻的心情——情网也好,财网也罢,终究困不住一颗想往光明走的心。
少木寺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这一次,石融心知道,该往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