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牢的夜比想象中更静。
巡夜狱卒的脚步声刚过西侧牢房转角,就被浓稠的夜色吞得一干二净。宋诚躲在冷月牢房斜对面的阴影里,指尖扣着那枚从冷月处得来的铜钥匙,掌心沁出的汗让钥匙柄愈发冰凉。
月光透过牢房顶上的小窗,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银。他数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心跳与巡夜的节奏错开——根据李头提供的换班时间,亥时三刻到子时,是西侧牢房防守最松的时段,也是王显的人最可能动手的时机。
“咔哒。”
细微的响动从冷月牢房后墙传来,像老鼠啃噬木头的声音。宋诚眯起眼,借着月光看向那边。牢墙是夯土混合碎石砌成的,常年潮湿让墙面斑驳不堪,而冷月说的“松动砖块”,就在离地面三尺高的位置,此刻正被人从外面轻轻撬动。
【检测到外部入侵!】
【入侵人数:2人】
【装备:短刀、迷烟、撬锁工具】
【危险评级:中等(非专业杀手,推测为刑狱司外围人员)】
宋诚按了按腰间的铁尺——这是狱典的标配武器,虽不比刀剑锋利,却足够应对眼前的局面。他没立刻行动,而是盯着那两块被撬开的砖。缝隙越来越大,一只握着短刀的手伸了进来,指尖在墙内侧摸索着,显然是在找牢房内的插销。
冷月的牢房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宋诚猜她此刻定是醒着的,或许正握着那枚沾了“七步倒”的银针,在黑暗中蓄势待发。
“吱呀——”
后墙的暗门被拉开一道缝,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血腥的气息涌了进来。两个黑影猫着腰钻进来,动作不算利落,落地时带起的草屑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们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转动的眼睛,扫过牢房内的草堆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找绷子!”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嗓音沙哑,像是刻意变过声。
另一人没说话,径直走向草堆,手里的短刀在月光下闪了闪,显然是打算用刀拨开干草——这蠢货大概忘了,冷月是药王谷传人,草堆里藏着什么毒草都有可能。
果然,他的刀刚碰到草堆,就发出一声闷哼,捂着脚踝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喉咙里挤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废物!”领头的黑影骂了句,却不敢靠近,只是用刀指着草堆,“冷月!把绣花绷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草堆里终于有了动静。冷月缓缓坐起身,月光照在她脸上,白得像纸,手里的绣花绷子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象牙白光泽——原来那绷子真是象牙雕的,之前被草遮着没看清。
“想要?”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力,“自己来拿。”
黑影显然被激怒了,提刀就往草堆冲。就在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撞翻了铁桶。黑影的动作猛地顿住,警惕地看向牢门:“有埋伏?”
这正是宋诚要的效果。他刚才趁两人注意力在草堆时,悄悄挪动了牢房外的铁桶——制造混乱,打乱他们的节奏。
“走!”黑影当机立断,不再管地上抽搐的同伴,转身就往后墙的暗门冲。他大概觉得事已败露,只想赶紧脱身。
可他刚跑到暗门旁,就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抓住了后领。宋诚不知何时绕到了暗门外侧,此刻正攥着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往后一拽。黑影猝不及防,后脑勺撞在夯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里的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是你!”黑影看清宋诚的皂衣,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狠厉,抬手就往宋诚脸上打。
宋诚侧身躲开,手肘顶住他的肋骨,顺势将他按在墙上。这招是他前世练散打的时候学的,对付没练过的普通人足够了。黑影疼得闷哼,挣扎间扯掉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宋诚在刘三的卷宗里见过这张脸,是刑狱司发配到黑牢的杂役,名叫赵五,据说以前是刽子手。
“王显派你们来的?”宋诚的铁尺抵住他的喉咙,声音冷得像冰。
赵五梗着脖子,眼神凶狠:“小子,识相的放了我,不然刑狱司的人不会放过你!”
“他们不放过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宋诚的铁尺又往前送了送,“说!王显要绷子里的密信做什么?他和张诚的死有什么关系?”
赵五的脸色变了变,却咬紧牙关不说话。地上的同伴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呼吸声渐渐微弱,显然是中了剧毒。
就在这时,冷月的声音从牢房里传来:“他脚踝上的是‘缠丝蛇’,一刻钟内没解药,全身会像被绳子勒住一样,骨头寸寸断裂而死。”
赵五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看来他知道这毒的厉害。
“说不说?”宋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铁尺在他颈间压出一道红痕。
赵五的额头渗出冷汗,视线在地上同伴和宋诚的铁尺间来回转,终于咬了咬牙:“我说!但你得给我解药!”
“解药在她手里。”宋诚朝牢房里抬了抬下巴。
冷月从草堆里摸出个小瓷瓶,扔到赵五面前:“先说,再给你。”
赵五盯着瓷瓶,像是盯着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说:“张诚死前查到了江南盐引案的账册,藏在盐引库第七排!王显怕他上报,就联合刑狱司的人毒杀了他,再嫁祸给你!那绷子里的密信,就是张诚留下的账册线索!”
【连锁任务:查明张诚死亡真相(进度80%)】
【解锁信息:王显为江南盐引案主谋之一,与刑狱司千户勾结】
【管理值+5(当前14)】
宋诚的心脏猛地一缩。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张诚的死根本不是妒杀,而是一场为了掩盖盐引案真相的谋杀!
“刑狱司为什么帮他?”
“因为千户也分了赃!”赵五急着要解药,什么都顾不上了,“那批盐引私卖赚的银子,一半进了千户腰包!王显答应他,拿到密信就分他另一半!”
冷月突然开口:“张诚的毒,是不是你们下的?用的什么?”
赵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低了些:“是……是‘牵机引’,千户给的药,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宋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用刑狱司的专用毒药杀朝廷命官,这王显和那个千户,胆子也太大了!
“可以给我解药了吧?”赵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冷月没说话。宋诚捡起瓷瓶,打开闻了闻,一股清苦的药味——确实是解蛇毒的配方。他将瓷瓶扔给赵五,看着他哆嗦着倒出解药喂给地上的同伴,心里却在盘算下一步。
现在知道了账册在盐引库第七排,可盐引库归户部直管,守卫森严,他一个黑牢狱典,怎么进去?
“王显今晚在哪?”宋诚问。
赵五喂完药,喘着气说:“他在户部值夜,说是要亲自等消息……”
宋诚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他刚要再问,就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李头的呼喊:“宋典史!不好了!刑狱司的人来了!”
赵五的脸色瞬间惨白:“是千户!他说要是我们没回去,就亲自来!”
宋诚暗骂一声,看来王显早就留了后手。他看了眼牢房里的冷月,又看了看地上还没缓过来的两个刺客,当机立断:“冷月,把绷子给我!你从暗门走,往南门外的回春堂跑,找老掌柜掩护!”
冷月皱眉:“你想干什么?”
“引开他们。”宋诚抓起地上的短刀,塞到她手里,“记住,别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的针。”
他没等冷月回答,转身就往牢房外跑,路过赵五身边时,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又把暗门从外面锁死——暂时困住他们,能争取点时间。
跑到牢门口时,正撞见李头带着几个狱卒跑来,脸色惨白:“宋典史,刑狱司的人已经到前院了,领头的是千户张猛,据说带了二十多个人!”
宋诚点点头,将手里的绣花绷子往怀里一塞,又从袖袋摸出那半枚玉佩,塞给李头:“这个你收好,要是我没回来,就把它交给……交给都察院的御史,说有江南盐引案的线索。”
李头愣住了,捏着玉佩的手抖个不停:“宋典史,您这是……”
“别问了,照做就是。”宋诚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红绡,别让她出事。”
说完,他提着铁尺,迎着前院的火光走去。刑狱司的人举着火把,把前院照得如同白昼,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穿着黑色劲装,腰里别着把弯刀,正是千户张猛。
“你就是新来的狱典?”张猛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宋诚,“有人报案,说这里有刺客,你看到了?”
宋诚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回千户,确实有刺客闯入女囚牢房,不过已经被我打跑了,往北门方向逃了。”
“打跑了?”张猛冷笑一声,眼神扫过宋诚腰间,“我怎么听说,刺客是来抢一个绣花绷子的?那东西在哪?”
宋诚心里一紧,知道对方早有准备。他故意往北侧牢房的方向挪了挪,声音提高了些:“绷子?没见过。千户要是不信,可派人搜查牢房,只是女囚牢房……”
“少废话!”张猛打断他,挥手示意手下,“给我搜!所有牢房都不放过!尤其是那个叫冷月的!”
宋诚看着他们冲向西侧牢房,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冷月应该已经从暗门跑了。他趁张猛注意力在牢房区,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脚下故意踢到一块石头,发出“咚”的声响。
“什么人?”张猛立刻回头,目光锁定宋诚身后的黑暗。
“好像是刺客回来了!”宋诚大喊一声,转身就往黑牢后门跑,“千户快追!”
他赌张猛会追他。毕竟在对方眼里,他这个“知情的狱典”,比一个空牢房重要得多。
果然,张猛骂了句“小兔崽子”,提着弯刀就追了上来,几个手下也跟着冲过来。火把的光在身后晃动,脚步声越来越近,宋诚甚至能闻到张猛身上的酒气。
黑牢的后门通向一片乱葬岗,荒草齐腰深,夜里常有磷火闪烁,像无数只鬼火在引路。宋诚在草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些人引开,给冷月争取时间,也给自己争取时间。
怀里的绣花绷子硌得他胸口发疼,那上面不仅有密信,还有张诚留下的线索,是揭开所有真相的关键。他不能让这东西落到张猛手里。
“砰!”
宋诚脚下一绊,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他眼前发黑。张猛的脚步声就在身后,带着得意的笑:“跑啊!我看你往哪跑!”
宋诚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张猛一脚踩住后背,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绷子在哪?”张猛的声音像炸雷,震得宋诚耳朵嗡嗡响。
宋诚趴在地上,嘴角却勾起一抹笑。他刚才摔倒时,故意将绣花绷子藏在了旁边的草堆里,上面还压了块石头——张猛急着抓他,未必能发现。
“我不知道什么绷子……”他故意拖延时间,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有几点火光在靠近,不是刑狱司的人,而是……穿着官服的人?
张猛显然也看到了,脸色骤变:“是都察院的人!怎么会来这么快?”
宋诚心里一动,难道是李头报的信?这老狱卒看着胆小,关键时候倒不含糊。
“放开他!”远处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一个穿着绯色官服的中年人带着十几个衙役冲过来,手里举着都察院的令牌,“张猛!你擅闯黑牢,滥用私刑,可知罪?”
张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越来越近的都察院衙役,又看了看脚下的宋诚,最终咬了咬牙,踹了宋诚一脚:“算你运气好!”说完,竟带着手下转身就跑,消失在乱葬岗的黑暗里。
宋诚趴在地上,看着张猛逃走的方向,又看了看走近的绯色官服,终于松了口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前,他好像听到那官服中年人说:“把他带回都察院……这小子,可能知道盐引案的线索……”
宋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木床上,身上的皂衣被换成了干净的囚服。房间不大,四壁是斑驳的白墙,角落里放着个尿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这地方比黑牢的典史房还简陋,却透着一股森严的气息。
“醒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青色襕衫的年轻人走进来,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他面容清秀,眼神却很锐利,看人时带着审视的意味,不像普通的衙役。
“这是哪儿?”宋诚撑着身子坐起来,膝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一动就牵扯着疼。
“都察院的暂押房。”年轻人把粥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语气平淡,“李御史让你醒了就过去。”
李御史?宋诚想起昏迷前那个穿绯色官服的中年人。都察院掌管监察百官,是朝廷里最不好惹的衙门之一,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黑牢附近?难道真是李头报的信?
“多谢。”宋诚端起粥,温热的米粥滑进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他注意到年轻人的腰间挂着块玉佩,上面刻着“李”字,做工精致,显然出身不凡。
【检测人物信息】
【姓名:李修文】
【身份:都察院御史李嵩之子,暂任文书】
【关联:其父李嵩曾主审江南盐引案,后因“证据不足”结案】
【当前态度:怀疑(对宿主持有盐引案线索存疑)】
宋诚心里咯噔一下。李嵩是主审江南盐引案的御史?那他儿子出现在这里,就绝非偶然了。看来都察院对盐引案的态度,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得多。
“李文书,”宋诚舀了勺粥,状似随意地问,“昨晚都察院怎么会突然去黑牢?”
李修文的眼神闪了闪,没直接回答:“父亲收到线报,说刑狱司要在黑牢动手脚,特意带人过去看看。没想到正好撞见张猛行凶。”
线报?宋诚不信。都察院的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精准到知道刑狱司“要动手脚”,除非……他们早就盯上了王显和张猛,甚至可能一直在监视黑牢。
“原来如此。”宋诚没再追问,喝完粥就下了床。李修文递过来一件外套,是件普通的青色布衣,看来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跟着李修文穿过都察院的回廊,青砖铺就的地面干净得能照见人影,两旁的槐树枝繁叶茂,蝉鸣声此起彼伏,却丝毫驱散不了这衙门里的肃穆之气。路过一间厢房时,宋诚瞥见里面堆着高高的卷宗,几个御史正埋头翻阅,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整齐划一,像春蚕啃噬桑叶。
“父亲,宋诚带到了。”李修文在一间挂着“御史房”匾额的屋前停下。
“进来。”屋里传来沉稳的声音。
宋诚推门进去,只见李嵩正坐在案前批阅文书,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眼神虽有些浑浊,却透着一股洞察人心的锐利。他抬起头,示意宋诚坐下,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听说你手里有江南盐引案的线索?”
宋诚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御史大人可知张诚侍郎是怎么死的?”
李嵩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卷宗里写着,是被其妻冷月毒杀,因妒恨宠妾。怎么?你有不同说法?”
“张诚是被‘牵机引’毒死的,”宋诚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毒药来自刑狱司千户张猛,而主谋是他的副手王显。动机,是为了掩盖江南盐引案的真相。”
李嵩的脸色变了变,放下笔:“你有证据?”
宋诚从怀里摸出那半枚玉佩——昨晚逃跑时情急之下塞进了内袋,竟没被搜走。他将玉佩放在案上:“这是张诚的信物,另一半在黑牢女囚红绡手中。张诚死前将盐引案的账册藏在了户部盐引库第七排,他的妻子冷月持有记载具体位置的密信,就在她的绣花绷子里。”
李嵩拿起玉佩,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翻过来查看背面的“盐”字,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沉默了半晌,突然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查这件事?”
“我是黑牢的狱典,宋诚。”宋诚坦然道,“张诚的案子与我有私怨,而且……我不想看到无辜者蒙冤。”他没提穿越的事,也没说自己与张诚的诡异关联——这些事太过离奇,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他疯了。
李嵩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停了,屋里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冷月现在在哪?”李嵩突然问。
“我让她去南门外的回春堂暂避,”宋诚说,“那里的老掌柜可以掩护她。”
李嵩点点头,对门外喊:“修文!带两个人去回春堂,把冷月接到这里来,注意隐蔽,别让刑狱司的人发现。”
“是!”李修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脚步声很快远去。
屋里只剩下宋诚和李嵩两人。李嵩重新拿起玉佩,手指在“盐”字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回忆什么。
“江南盐引案,当年我主审时,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账册对不上,证人证词前后矛盾,可刑狱司插手后,很多线索都断了……张猛那厮,仗着有圣眷,根本不把都察院放在眼里。”
宋诚心里一动:“御史大人怀疑过王显?”
“王显是张诚一手提拔的,张诚死后,他接任了户部侍郎,官运亨通得有些蹊跷。”李嵩叹了口气,“可惜没证据。张诚清廉一生,家里除了几箱书,什么都没有,根本查不到线索。”
“现在有了。”宋诚说,“账册就在盐引库,只要拿到账册,就能定王显和张猛的罪。”
李嵩却摇了摇头:“盐引库归户部直管,守卫由王显的心腹负责,而且……没有圣上的旨意,谁也不能擅自搜查。”
宋诚愣住了。他没想到还有这层阻碍。
“不过,”李嵩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三日后是户部清点库银的日子,按规矩,都察院可以派御史监查。到时候,或许有机会。”
宋诚明白了。李嵩早就想重查盐引案,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自己的出现,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需要我做什么?”
“你熟悉黑牢和户部的人,”李嵩看着他,“三日后,你随我一同去盐引库,设法找到第七排的账册。至于王显和张猛……我会让人盯着他们,不让他们耍花样。”
就在这时,李修文匆匆跑进来,脸色有些难看:“父亲,回春堂出事了!”
宋诚的心猛地一沉。
“老掌柜说,冷月昨晚根本没去回春堂。”李修文喘着气说,“他还说,今早发现药铺后院有打斗痕迹,地上有血迹,像是……冷月的。”
宋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冷月没去回春堂?那她去哪了?地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警告!目标人物冷月失联!】
【检测到危险信号:回春堂血迹与冷月DNA匹配度90%】
【连锁任务:查明张诚死亡真相(进度停滞)】
“张猛的人?”李嵩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像,”李修文摇摇头,“老掌柜说,打斗痕迹很轻,更像是……自愿离开,只是途中受了伤。”
自愿离开?宋诚皱紧眉头。冷月为什么要骗他?她不信任自己,可也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难道她有别的计划?
“她会不会去了盐引库?”宋诚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冷月知道账册的具体位置,或许她不想等三日后,想自己动手。
李嵩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愈发凝重:“盐引库守卫森严,她一个女子,就算懂点毒术,也闯不进去……除非……”
“除非有人接应。”宋诚接过他的话,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冷月在牢里与世隔绝,谁会接应她?难道是……红绡?
他想起红绡交给他另一半玉佩时的眼神,看似坦荡,却总觉得藏着什么。那个女人,知道的似乎比表面上多得多。
“修文,再去黑牢一趟,”李嵩当机立断,“把那个叫红绡的女囚带来,记住,要秘密带回,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
(第3章
完)